老铁的言语间满是惊喜。
但他的这种惊喜彻底激起了我心底对养父所有的愧疚，而这种愧疚迅速转化成了熊熊怒火。
我再也忍不住，虽然泪水已模糊双眼，但仅凭着依稀看到老铁的身影，我猛的骑到他身上，雨点般的拳头打下去。
“老子管你什么巨大发现，科学奇葩，他人都死了你们还不让他安生。”
“你疯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对国家…唔！麻蛋，你真下手。”
老铁终于不耐烦总是防御，我们彻底扭打在一起。
直到…我再也挥不动一拳，翻身躺倒在砖石上，老铁也停止了攻击。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将自己蜷缩起来，泪水成串落下，大脑已控制不了嗓音，呜呜的哭声不听话的从紧咬的下唇中溢出来。
“小七，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的灵魂已进入另一个空间，这里留下的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老铁将我紧紧搂进怀里，不停抚摸着我的头发后背。
好久之后为才回复他：“不要拍照，不要告诉任何人，让他死的有尊严一些。”
“……”
“我已经这样决定了，无论你是否答应，我会维护养父的一切权益。”我斩钉截铁的告诉老铁
“…唉！知情不报，我会受处分的。”老铁无奈叹息。
“我不管，除非你今天放倒我。”
“…关键是你打算怎样做？这么大一个尸体往哪弄？重新把墙砌起来？”老铁疑惑看向我。
我从地上坐起，再一次望向站在墙里的养父：爸，对不起了，相信您的灵魂已经去了该去的维度，那么肉体就销毁吧，相信您也不想肉体成为解剖研究的对象，不想在死后再被人品头论足。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会让您在这个世间所有的东西重新化整为零，还原成分子原子重新融入这个世界。
我站起来，在老铁诧异的目光中，搬来一个大个的蓝色塑料桶。
将养父的遗体从墙里抱出来，塞进塑料桶，期间由于身体的重量与塑料桶对比太大几次都将塑料桶掀翻，在老铁的帮忙下才将他放进去。
当我第二次返回储物间时，老铁拉住我问道：“小七，你准备将这个桶弄到哪？”
我没说话，挣脱老铁从储物间抱了几小桶氢氟酸和两个防毒面具，将其中一个扔给他。
他诧异的学着我的样子戴上。
再一次看了两眼养父，忍着满心的悲痛，终是将手里的小桶拧开盖子，将氢氟酸倒进盛有养父遗体的塑料大桶中。
瞬间蒸腾起的白雾将眼前的一切遮掩，不知道是眼泪打湿了放毒面具的眼罩还是白雾迷蒙了所有的一切。
总之，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机械的将所有小桶的氢氟酸一股脑的倒进大桶中。
然后摸到桶盖将塑料大桶盖上。
桶中白色的氢氟酸瞬间变为红色，养父的遗体快速的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老铁戴着防毒面具楞楞的站在那，从始至终默默看着我操作所有的流程！
直到我将防毒面具摘下，将身上的防护服脱下扔进垃圾桶，独自走进卫生间清洗，才听到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如梦初醒般！
等我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他还在那呆呆的注视着那个桶，所不同的是已将放毒面具摘下。
“你从哪学会的这一招？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哦，不对，是毁尸于无形！”老铁感叹道。
“.”我是从哪里学的这一招呢？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没有回答老铁，黯然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老铁的喊声:“唉！你别走啊，这玩意往哪弄啊？总不能就明目张胆的扔这吧？”
“明天用车拉到化工站！”
丢下这句话，不再去管老铁独自回卧室！
卧室里，猴子睡的正香，轻微的鼾声在屋里回荡，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觉！
我轻轻躺在他身侧，眼前浮现的都是养父的音容笑貌！
他对我的严厉，对我的慈祥。甚至于记忆碎片里的他。
“小七，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要用心去分析整件事情的合理性。”
“小七，人一定要务实！”
“小七，没有足够能力之前不要去做老大。一鸣惊人才是最震撼的。”
“小七，爸爸和你是彼此的亲人、家人，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小七，你还不够冷静，要学会任何事情用理智去判断，将你的冲动，情义压制在心的角落，否则怎么去干大事？”
从前快如闪电的记忆碎片正在像漂流在海里的孤岛般慢慢聚拢。
渐渐的浮现出陆地的样子。
我的身体正在恢复，虽然缓慢，但已经能让我想起从前的一些片段。
虽然还是无法拼接成完整的故事，但是已经能让我看到最正确的事实。
老铁也已经回来，将他自己的被子抱过来铺到沙发上。
“三个人是整体，就应该在一起，虽然沙发不好睡，可谁让我是大哥呢！”
说完，吧嗒点着一支烟！
老铁的话音和点烟的吧嗒声吵醒了猴子，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支起上半身瞅了老铁一眼。
“老铁，你这烟也抽的够冲的哈！哪天你没了，医生解剖时，你的肺就能吓死他！”
猴子的嗓音嘶哑，人还处在半梦半醒间。
“啊！呸呸呸！说的屁话，你才才被解剖呢！丫再说这话，揍你！.睡你的觉，抽完这根老子就睡！”
猴子不再吱声，翻了个身，看到我在他身侧，半眯着眼，冲我腼腆一笑，又重新翻身，背对我，再一次进入梦乡！
老铁也抽完了睡前那根烟，进入被窝。
但我听到皮质沙发一晚上不断的吱吱声，直到天蒙蒙亮时，这种声音才停止！
而我虽然没有翻身，但却是唯一一个睁眼到天亮的人。
我听到猴子起身，听到卫生间冲马桶的声音，听到水龙头很小的流水声，听到猴子洗脸刷牙，轻轻走出房门的声音。
直到猴子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大哥…老铁…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卧室门“咚”一声，被猛的撞开，猴子喘着粗气，神情惊慌:“快，快，快去看，家里进倭耍蕉既萌嗽淇恕！�
“一大早的，你扯着嗓子嗷嗷喊什么？边去，整饭去！这个饿！”
老铁不耐烦的翻身，嗡嗡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猴子，墙是我凿开的！”
“我俩！”老铁插嘴！
“…嗯！反正是我们凿开的，怀疑里边有东西，结果……”
“结果毛都没一根！”老铁再一次插嘴。
猴子的眼睛在老铁和我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正当我想再说点什么打消他的疑虑时，他噗嗤一声笑道：“哈！你们原以为会像爱斯基摩那个女人一样，把孩子砌墙里，结果白费力气，我去，凿那么大一面墙，挺费力气吧？怪不得早晨起不来！”
“滚！”老铁的枕头和声音同时出发，猴子伸手接住老铁的枕头扔向一边。
“没枕头，我看你睡个屁！”
说完，在老铁两眼喷火的眼神中心情大好的下楼做早点。
其实猴子做饭很香，包子油而不腻，小米粥熬的正好，再配上自己做的小菜，丰盛的北方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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