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王玉婷有可能是被自己人救走的？”

　　“这个目前还说不准，只能说有可能。”
　　“即使是被自己人救走，不知道她的变异能不能被控制。”
　　每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就仿佛被刀逼着一般惊慌。
　　老铁没说话，连着猛吸了两口烟，将烟吞进肚子里，又从鼻孔喷出。
　　我知道，这一次，老铁也不确定了。
　　王玉婷失踪了，我也不必再去医院，老铁出门拜访老同事，顺便帮我辞职。
　　临出门，他看了我的画稿鄙视连连：
　　“你这也是画？谁能看懂你这几根线条？小学的美术课是不是体育老师代教的？”
　　“你就知足吧！就这我都熬了一晚上呢，我又不是中央美院毕业，也没画过人体素描，能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再说，你的部下要是真优秀，给他几根线条也能拼出人脸来，况且，我这上面重要特征都画的那么明显。”
　　老铁没心思和我打屁，拿着画稿的手对我摆了摆，走出门去。
　　家里只留下我和小天。
　　小天是一个沉默寡言，但却洞悉人情事故的孩子，这可能跟他以前所处的环境有关系，我不知道这次老铁出门是否有收获，心里既焦急又无奈。
　　躺在床上不停抽烟。

　　话说，我之前是不爱抽烟的，感觉那玩意既烧钱又没味，还对身体不好，但和老铁在一起，却被他传染，沾上了这个坏习惯。
　　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就来一根。
　　就好似它真能解闷一样，其实我知道，这不过是在麻痹自己而已。
　　小天给我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倒掉，利落的收拾房间。
　　这让我很不好意思，我一个大男人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却让一个孩子来伺候我。

　　我赶忙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叔叔我来吧，你去休息。”
　　小天的嗓音清脆，吐字清晰，普通话中带着南方的口音，像极了。。。祭司捏着嗓子讲普通话。
　　“不要叫我叔叔，叫我哥哥就可以了。”
　　“……”他淡淡笑了笑，用抹布开始清理桌面，干活干净利索。
　　“小天，你多大了。”
　　“12.”
　　“那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不记得了，我很小就跟他们在一起，那里不允许我们谈论家乡的事情，所以也没人告诉我从哪来。”
　　“跟我说说你的生活吧。”
　　小天显然不想谈起过去，他沉默不语，房间已被收拾的整洁干净，但他还在尽力的找活干，不知道是不想面对我，还是习惯成自然，一刻都停不下来。

　　屋里又陷入安静，我不知道该怎样打开他的心扉，再说我心里也在担心着王玉婷，所以也没心思去洞察他。
　　“哥哥，你找不到心爱的姐姐了吗？”
　　每想到王玉婷，我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是啊，她很可能被坏人抓走了，但我却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去救她。”

　　我的心情低落，不知道该干什么，能干什么，我又摸向床头柜，试图再去找根烟抽。
　　“想想他们的目标为什么会瞄准姐姐？一般他们在做肉票时都有一定的目的，找到他们的目的，就能顺藤摸瓜。”
　　我惊诧的看向小天，他的成熟震撼了我，但他的回复更提醒了我，小天曾经是查莽的人，那么在查莽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的王玉婷，小天会不会认识呢？
　　假如小天认识，那么也许他会知道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
　　“小天，你在查莽身边多长时间了？”
　　以小天成熟的心理，我认为跟他谈话不必要使用对小孩子那一套，就把他当哥们，这是最容易让他接受的一种方式。
　　“哥哥认识查莽？”
　　他低头假装捡拾地上一根，我刚刚不经意间掉落的烟头，以此来掩盖自己的表情。
　　我猜此刻他一定是紧张的，否则就不会这么欲盖弥彰。
　　“不仅认识，我还曾经同他交过手。”虽然那次不算是真正的交手，甚至查莽都不认识有我这号对手存在。
　　小天讶异的抬头看我，但旋即复又低头去捡拾那根似乎很难以拾起的烟头。

　　“那哥哥好厉害，一般没人敢惹他，惹他的人都已经不存在了，哥哥可能是例外吧。”
　　“你不想知道哥哥为什么和他打架吗？”
　　“想。”
　　“哥哥是为了那个姐姐同他打架的。
　　那天她逃出来，逃到一辆大巴上……”
　　我仿佛又看到了王玉婷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小天惊讶的抬头望向我，继而是疑惑不解。

　　“没有人能逃出来的，即使逃出那里，也被追杀了，哥哥说的是哪位姐姐？”
　　我忽然想到，我救的王玉婷只不过是一缕魂灵，而肉身的王玉婷那时被打成了重伤。
　　“她长的白白的，有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笑起来，这里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丽娜……”
　　我的眼睛湿润了，小天果然见过王玉婷。
　　“哥哥是说丽娜姐姐没有死？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失踪了，本来是在医院里，但是昨天晚上她失踪了。”
　　“一定是被他们抓回去了！”小天激动的猛的站起来：“我们快去救丽娜姐姐，否则，她一定会被。。。会被。。。”
　　我知道小天想要表达的意思。
　　“现在的姐姐不知道被谁抓走了，但是很有可能不是被查莽抓走的，因为，查莽并不知她还活着不是吗？”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小天似乎在回忆什么，眉头紧拧，牙齿时而咬向下嘴唇，又时而松开，过了好久，我都已经又抽掉了两根烟。
　　“丽娜姐姐肯定拿走了他很重要的一件东西，他一直在找丽娜姐姐的尸体，但一直没找到。
　　以他的性格，如果没找到尸体，他一定会怀疑，会不会他已经找到医院了呢？”
　　小天的这句话犹如闷雷咔嚓一声敲击在我头上。
　　我从没想过，查莽还能觉察到王玉婷没死。
　　我和老铁一直想知道金丝边眼镜是谁，但却忘记了查莽。
　　根据小天的描述，查莽并不像我想象中的粗莽野汉，光有一身蛮力，而是粗中有细。
　　小天无法再提供更多的情报给我，因为他在里面只是一个童仔。
　　所谓童仔就是干一些力所能及的粗活，比如打扫，伺候比他更大的马仔，因为小天聪明伶俐，所以查莽调他到自己手下，因而认识了王玉婷假扮的丽娜。
　　也是王玉婷告诉他外面的世界，他才知道世界的组成不是只有帮派，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输赢，也有友谊亲情甚至他不懂的爱情，但绝对不像，查莽和他的那些女人之间那种互相交换的情感。
　　看的出来小天对王玉婷有着浓浓的依恋和不舍。
　　“哥哥，我知道一个他们经常关押人的地方，是一间仓库。
　　他们会把肉票先放在那里，然后在运走，如果我们早点去的话，说不定丽娜姐姐还没被运走，但如果晚了的话，我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是吗？”我对小天透露的这个情报，不由惊喜交加。

　　“可是，那里看守的人很多，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怕一击不成，他们会撕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