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是春心萌动的男女才会做的事,骆弘义已经领略过无数女子的滋味,自然没有了此等雅兴。人一出现在青楼门口,就被青楼的老妈子认了出来,谄媚的脸都笑没了,弓着身引领着进最好的厢房。十多个仙女鱼贯而入,人面桃花,灿若彩蝶。
早就知道骆弘义的口味,全都是最漂亮的胡姬,还有两个来自大秦,金发碧眼,皮肤似雪,引的骆弘义眼眶误解。挑选两个就把其余人赶出房间,满室春光不可言喻。
只是在屋顶之上,一双鹰眼冷冷的旁观,片刻以后消失不见。
整整一月有余,大军行进井然有序,伤兵大部分已经痊愈,躺在牛车之上的都是重伤,虽然大部分人不是没了一条腿就是少了一条胳膊,但比起那些死在草原的同袍,他们已经幸运了太多。
大狗此时就是苏小义最忠实的奴仆,只要有人靠近一点,大狗都会嚷嚷着说参军近日身有不适,不能被打扰。
军中的兵卒已经来了多次,说是伤没好利索,让给瞧瞧。明明已经痊愈,红光满面的能打死一头牛,硬说自己伤口隐隐作痛,讨点烈酒回去洗洗伤口。
告诉过多少次,那是酒精,不是烈酒,拿回去就没一个是清洗伤口用的,都进了肚子里去。再这么下去自己的酒精就要见底了。
距离长安越来越近,大军的速度有加快的趋势,按照这样的速度,一天不会少于百里。
车轮滚滚,旌旗蔽日,想着不日就能返回家中,大军上下一片喧嚣。
寒冬终于过去,官道两旁的枯草有变绿的迹象,偶尔一颗百年柳树的枝桠之上吐出一片嫩芽引来众人的围观,啧啧称奇。
熬过了苦寒,人终于在白日里感受到一点热度,满眼望去不再是无尽的白色。脖子下的破羊皮子不用时刻遮在眼上,以防止被茫茫白色刺瞎。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大军行进不得进城,连过二十余城皆莫能入。虽然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叫卖的小贩,连雨也没有下一滴,但是远远望去隐隐的绿色还是让人心旷神怡。
俘获的几万只羊此刻都变成了兵卒身上的御寒之物,虽然羊皮的膻味儿扑鼻而来,样式也歪歪扭扭,但胜在实用。比麻布衣物更能遮挡寒风。
羊肉自然成为大军不可多得的军食,每日用大锅煮上开水,从牛车上卸下早已宰杀好的肥羊,剔除筋骨,放入草药,只需等上半个时辰就是一锅上好的美味。
羊肉最为肥美的高脂入口即化,咬上一口满嘴肥油,顶的上三个麻饼。不知为何苏参军却一脸嫌弃,从来不尝一口。反而对剃下来的羊骨情有独钟,细细的用清水煮过,放入草药、香料、居然还有一根胳膊粗细的松树枝,不放粗盐,等到彻底煮熟之后再涂抹上一层上好的青盐,让人心生敬佩。
青盐啊,除了孙署丞有,整个大军根本就看不到一粒。如此金贵的东西苏参军居然用来调味,看着羊骨上细细一层的青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众人不仅咽了口唾沫,看这羊骨的模样,虽然没有冒出油来,但一股清香飘来让人食指大动。
大狗凑过来想过来分一根,被苏小义一脚踹走。一共只有十根,孙正权给的青盐勉强够用,以大狗的惊人食量,半只羊吃进肚子都不在话下。
住在野外虽然多有不便,但有肉裹腹那可是难得享受的日子。平日里一年到底也就在上元节的时候勉强能有几片肥肉吃,还是最为肮脏的猪肉。
一盘热腾腾的蒸猪肉端上来,然后把肉片搅碎,浇上蒜泥,往嘴里一送,顺边流油,舒服的让人直哼哼。
现在大军每天都能吃上羊肉,虽说每个兵卒分到的不多,但也架不住日子长。肚子里有了油水,人都胖了几分,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铠甲穿起来都有些紧了。
现在的苏小义有一个仆人,一匹马,这个开局像极了后世的某款游戏,可惜自己没有十米长的大刀,也爆不出来逆天的装备,只能漫然四顾,不知自己在这里是否能活的长久。
毕竟不是法制社会,百姓对官员都压榨习以为常,如果没有人压榨反而觉得不自在。
孙茂就是这样,一天能往苏小义这里跑八次,都快成为他的亲兵了。如果不是大狗拦着,孙茂还打算给苏小义守营帐呢。
一个参军居然也敢让兵卒守夜,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给了孙茂两颗珠子,一颗是给他的,一颗是给死去的张三久的。珠子是老梁给的,小小的一袋子,没仔细署过,大概有三十多颗。看袋子的样式应该朱邪孤注的财产,被老梁拿来借花献佛了。
知道自己在长安举目无亲,没有钱根本就呆不下去,老梁对大军的战利品有绝对的分配权,一袋子宝石算不得什么。
只是苏小义拿起所谓的宝石左看右看,又拿到太阳底下看,实在看不出来一袋子玻璃珠有什么好的,扁不扁圆不圆的,工艺粗糙不已,一点起码的美感都没有。后世一块钱可以买十个,现在一个就能在长安城在盖上几间砖房。
向来说话带风的孙茂后退两步,结结实实的给苏小义磕了三个头,替死去的张三久。有了这颗宝石,张三久一家就能活下去,甚至比其他人家活的还要好。
孙茂羡慕的看着大狗,这个混蛋居然有如此好命,一个突厥狗辈一转身就成了苏小义的奴仆,真是走了狗屎运。大军中的兵卒都说大狗家的祖坟不是冒青烟,而是炸了。
能跟着苏小义这样的主人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一身本事,待人随和,连最卑微的火头军都受过他的恩惠。有机会找苏小义问问,如果他还缺一个跑腿的,自己的小子倒是可以去试试。又不是做奴仆,就是普通的杂役,想来家中父母也会同意。
还有张三久家的老大,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就到了娶婆娘的年纪,趁着现在赶紧攒点财物是正理。到时候问问他婆娘,老大也可以去苏参军的家里找点杂活儿来干。
虽然家中有几十亩地,但是能挣几个闲钱也不错,起码能买上几尺麻布。
这次能活着回来实属万幸,回家后就打发家里的婆娘去慈恩寺给苏小义立一个长生牌,供上几斤香油。
然后找到张三久的婆娘,把那颗珠子交给她,如果她家准备盖砖房,自己就找工匠给她张罗起来。家里的男人没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张罗盖房子这样的大事。
只要盖起了砖房,就不怕她家的小子娶不到婆娘。最多不过三年就会有俊俏的女子娶进门来,一年以后等再生个小子,张三久就算有后了,虽然死在了草原,但也可以闭上眼睛了。
张三久和自己都是命好,虽然没有大狗那个混蛋运气那么好,但能到苏参军的亲自救治,又每人给了一颗贵重的宝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和自己一起跟随大军征战的同乡有二十一人没有回来,除了张三久,其余的二十人基本算是白死了,虽然一条命可以免去五年的税赋和徭役,但是家里没了男人,日子总是过的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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