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洲面色微凝,以医理来说,常人伤口愈合,若不及骨,总要十天半月,若伤深及骨,短则数月,长需半年,绝无可能在人尚在昏迷时就自行自愈。只是在鹿儿的描绘中,小川是个身负奇能的女子,或许,这也是她异能之一?然而鹿儿的话能否全信,这一直是花洲心内难题。毕竟抵达胡余城时,鹿儿处于半昏迷状态,描绘经历时也丢三落四词不达意,或许小川出手救了他几次,因此便在他心中幻化成了天神一般,多些夸张也是寻常。想到此处花洲心底打定主意,小川的能耐是真是假,真有几分、假有几分,正好趁此机会摸探一番。于是,他拱手作礼道,“若是姑娘允许,可否容我来验查?不瞒姑娘,花家世代行医,有些与别不同的验伤手法。”
小川心中甚喜,站起回礼道,“如此有劳,但听神医吩咐。”
花洲走到小川身边,请小川闭眼盘膝而坐,然后伸出自己双手,两下交握,闭眼凝神一阵后掌心迸出一团微光,之后花洲将自己的双手虚悬在小川头顶心之处,缓缓将微光洒下。那团微光如有生命一般,触到小川的身体便自动散开,纷纷成点成滴的落下,很快便铺在小川的头颈上,有的闪烁几下便消散不见,有的忽然变亮,有的则保持不变,花洲屏着气仔细观察着光点的变化,待将光点尽数收进眼里,这才缓缓站直,退到几步开外之地对小川道,“好了,小川姑娘,你可以睁眼了。”
小川睁开眼 ,便看见身上碎金点点,明灭不定,不由惊问,“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独门验伤手法,即便是我的家人们,也只有了了几个可以掌握。要悟透它,光靠勤学苦练是不成的,一定需要天赋。可是…”花洲露出惑色,“这种药灵之光,由医者催发,落于患者身上,闪之即灭,为何它们在你身上能存续如此之久?”
小川偏头,向自己肩头伸出一指,挨近时,见肩头落着的几点光似听到了召唤一般,倏然跃起,落在了小川的指尖之上,跟着,小川身上所有的光点都化成了流星,朝小川的指尖聚集而来,她的右手五指指尖霎时便如点亮的油灯一般,景色极是奇特。
花洲发声道,“这…还真是奇了…”
小川只觉指尖传来微熏的热感,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极是舒适,原本因伤而滞留不去的麻涨感也得到极大缓解,不由微眯着眼深吸一气。
花洲声调忽然变高,“它们动了!”
小川依眼低头,只见指尖的光点攒攒聚聚的正朝自己的手指里头钻去,速度奇快,但见五道金线沿指而下,直迫指根,待触到受伤时留下的灰线时方才停下。小川下意识感觉某种奇怪的事正在发生,正要细想忽觉不适,立刻用自己的左手抓紧了右手,一种难以抵挡的酥痒正从她的右手掌心传来,“好痒、好痒,”她忍不住发出呻*,抬头看着花洲,恳求道,“快帮帮我!”
此等景观花洲也是初次见,更加不知该如何应对,正焦急思索对策时,却见小川抬头看着自己,满额头都是汗水,沁得面纱都露出湿意来,不由惊问,“现在如何了?”
“疼…”小川挤出一个字,两道细叶墨眉皱成山川。她开始调整呼吸,跟着安慰起焦急的花洲来,一呼一吸间道,“不要紧…疼…比痒好…”
此一句话说完,喘息渐渐平了,额头的汗也消下去不少。见状,花洲顾不得避嫌,抓起小川的右手打开来一看,却见灰线都已经消失。他继而抬头,对上小川惊喜感激的视线,遂直言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药灵之光耗费心神,我平时用之甚少,而且,它也只是用来检查病症,却不能治病,今日看来,只是它似乎非常对你的病症。”
小川不由充满期望的追问,“也能治我的头痛之症,让我找回失去的记忆么?”
花洲摇了摇头,“恐怕是不行,刚才我探查下来,发现姑娘的头部毫无受伤痕迹,姑娘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恐怕非外伤之故。”
“如果不是外伤,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小川并不十分失望,如今总算知道了些线索,总好过以前那般盲目,况且若能知道这些原因,也是开始找寻的一个方向。目的能够得到明确,再踏上旅程的脚步,便不会那么沉重徘徊。
花洲思忖着道,“若不是外伤,内伤可能性便十分大,只是这内伤也分情况,比如,或者遭遇极大变故而至心神受损,甚至心神直接遭受外来攻击,等,皆有可能,可是在内伤治疗上我尚在摸索阶段,我父亲对此涉猎甚深,若是他在…”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花洲露出悲哀之色,小川心中明白不忍再逼,遂拾起水罐斟了碗水道,“得神医此次相帮,已经是莫大幸运,其他的我也不多奢望,请喝口水罢。”
花洲接过水碗,低头慢慢啜饮。
小川再问,“不知鹿儿如今如何?”
“身体已然无碍,”花洲放下水碗,“心神受损,需要将养。”
小川道,“那我就不去打扰他,请神医帮我同他道别吧。”
“你要走了?”花洲语音有几分急切,虽然知道神农并非小川的最终目标,但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着急的离开,花洲心中升起不舍,他不太明白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故而缓了缓语气,掩饰道,“我的意思是,姑娘刚到胡余城,还没有好好出去看看,虽然我们神农弱小,但我也想略尽几分地主之谊,不如…”
“我要去北冥。”小川直接道。
“北冥?”花洲心中出现了那片苦寒之地,北冥部落奇小,只有一座城而已,不知为何小川姑娘如此迫切?想起祝明的嘱托,花洲不由踌躇,该如何才能留下她?
小川态度十分坚决,微笑点头道,“对,北冥,明日一早便走。”
至此,花洲不敢再多言相劝,遂举手告辞。待他返回族长大屋时,见祝明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正是武将炎穆,二人似是经过了一番细谈,神情都非常严肃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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