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故事》
第30节

作者: 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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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之下,老朱跑到正在照看二儿子友健的姐夫老梁,姐夫老梁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杯,来到食堂。
  什么事都是这么地巧合,食堂老板一眼就认出老梁来,还一直夸赞老梁是省里的劳动模范。
  老梁说明情况之后,食堂师傅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老朱看到饭菜有了着落,回头又叫上半拉眼和山小他们,可是,他们俩说已经吃过了,说什么也不去。
  这个时候友钟这里没有什么事,老朱干脆把姐夫老梁、半拉眼和山小叫到朱友康的病房,替下老冯头、何树坤和解三多,转了一大圈,他叫上替下的三个人一起来到食堂。
  大家急急忙忙开始吃饭,说是饭,再简单不过了,凉馒头来不及热了,冷馒头端来一盘子,做了一锅豆芽挂面汤,就着热汤吃着凉馒头,吃起来很利索,不一会功夫就结束了。
  吃完饭,老朱说了一顿感谢的话和一堆客气的话,并说等朱友康出了院,一定带上孩子去家里感谢孩子的救命恩人。说完话就打发他们坐着马车回去了。

  随后回到食堂结算了饭费,把剩下的豆芽挂面汤和几个馒头,借用食堂的餐具,端到了病房里。让留在病房还没有吃饭的姐夫老梁、半拉眼、山小和妻子他们一起吃。
  当老朱吃过饭,肚子一下子舒服多了,精神也好多了,身体也感觉有了力气。
  回到病房后,张丽芝已经下了床,刚才的惊恐让她一时昏厥过去,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
  老朱陪着丽芝去了一趟厕所,洗过之后,劝丽芝把带来的馒头和热汤吃下。馒头被老朱分成小块临时浸泡在热汤里,耐心地陪着丽芝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老朱看到,丽芝在病房灯光下显得身心疲惫,头发散乱,情绪到了极低状态。
  等哄着丽芝吃完饭,就开导着说:“世界上有好事也有赖事。一个人也好,一个家庭也好,好事和赖事都会有的,赖事来早了,后面都是好事。咱现在遇上的是赖事,以后好事都会来找咱们……”
  姐夫老梁迎合着小舅子的说法,接着说:“就是,书堂说的有道理,你看咱们村的……”姐夫老梁当过大队支书,对村里的情况非常熟悉。他的话一打开,就不会很快收回来。
  他一连串列举了村里的好几个家庭故事,这些都是以前发生的事实,丽芝听在心里,暗暗称是,精神头儿比以前也好了许多。
  话聊得不少,说的都很实际,大家都打起了精神。
  老朱看时候不早了,就对大家说:“时候不早了,今晚我在这里值班,让丽芝去伺候小赵和友钟去,姐夫您就伺候友健吧,半拉眼和山小你们自己找空床位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明天一早你们早点赶回去,继续运送石头,这才是大事,千万别耽误了!”
  半拉眼不情愿地说:“丽芝嫂子身体还虚弱,需要继续休息,我们俩身体好,就让我们伺候吧!”
  山小也附和着半拉眼说道:“特别是我还年轻,就靠给我们吧!”
  老朱考虑了一下接着说:“要不这样吧,丽芝也去你们病房,她照顾友钟还更方便一些,你们就多照顾一下那位年轻人吧!”
  第二天,连续五六天的阴雨天气突然放晴,一切都亮了起来,到处都是崭新的世界,空气也格外新鲜;东方通红通红的天际间充满了朝气和希望,人们的心情也开始舒畅起来,一个个心花怒放,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人们紧张郁闷的心情终于获得了坦然释放。
  早晨的阳光照耀在中丘河上,芦苇的影子被托起好长好长,在那里优雅地舞动着,水面上波光粼粼,不时有飞鸟略过,一派喜人的景象。把昨夜里大雨飘飘,汹涌河水里一个少年拼死挣扎,拼死喊着救命那惊心动魄的场景,把人们在大雨中紧急抢救这位少年的情景掩盖的严严实实,好像昨夜里一切如常。
  六点三十分的新闻摘要节目从各村喇叭里传到千家万户,声音清晰而响亮。

  何海云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倒不是为父母下班路上因大雨难行而失眠,也不是为学校里的课余作业发愁难眠,而是父母昨夜所见触动着她少女的心事。
  何海云一大早就起了床,脸也没有洗,披着让同学给自己染了蓝墨水,又被母亲洗的新鲜如初的粉色涤纶衬衣,踏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中丘河边,似乎在追寻着昨日的影子。
  这时她的大脑里一切都已经清零,完全格式化,她要在清零之后的大脑里再次置入昨夜的程序。
  她在努力地想着,想着朱友康是从哪里下水过河的,想着又在哪里遇上了危险,想着他在汹涌的河水里挣扎无助的样子,想着他撕心裂肺呼唤救命的绝望可怜的声音,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是谁发散了救命的信息,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是怎么把他从滚滚的河水里救出来的,她想着救出来的时候,他是个怎么的惨状,她想着这些人又是怎么开展生命接力大营救的……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中丘河的桥头。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要像这河道里一直向东奔流的河水一样,在大脑里对昨夜的情景理出一个顺畅的头绪来。
  她感觉她当前的要务就是理清头绪。否则,憋闷了一夜的大脑随时就会崩溃。
  她双手聚到额前,分出十个指头,然后向后理顺着自己那特质的微黄而又有些自然卷曲的微黑微黄的秀发,在这个过程中,她尽力使劲儿让双手十指的指甲抓住头皮,越是用力,越是感觉到头皮发疼,她越发感觉轻松和舒服。其实,这是在思念着这位少年,她是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挂念。
  就这样,她按照心中的选项,挪动着自己沉重的脚步,也就这样,她在挪动着沉重脚步的同时,仍然重复着双手撕挠头皮的自虐动作,她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她要用这种自虐表达对这位少年的担忧。

  她的头发立刻蓬松起来,形成了一层层褶皱而又起伏的波浪,恰似昨夜里奔腾的河面上漂浮的各种杂物和淤积的棍棒。或许这位少年就活在这蓬松的褶皱里,这起伏的波浪里,或许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安身之地。
  甚至当她的老师张宝福带着猪篓,骑着自行车和他的同伴并排着从桥头掠过到外村贩卖小猪的时候,她的心里仍然冻结在这咆哮的河沟里,大脑里沉淀下来的仍然是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何树坤一心一意搞文物研究,每天除了文物勘察、文物鉴别、文物修复,就是文物学习、文物研究和文物论文写作。他的心思几乎都用在了工作上,那里有心思操孩子的心。何海云这么大了,在他心里还一直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娃娃,根本忽略了何海云这位多情重义女孩子的内心变化,即便是昨夜难眠,今早早起闺女在河边凝思、在桥头徘徊,他都会理解为一个小女孩贪玩儿的习性。
  尽管巩丽君是一位过来的女性母亲,由于每天急急忙忙地上班,匆匆忙忙地赶路,战战兢兢地演出,整个心都扑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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