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一家酒楼,上了二楼,我四下张望。
“徐祸,这边!”
循声看去,我顿时一愣。
我走过去,仔细打量着她。
这就是昨天那个中年妇女,只是今天化了淡妆,穿了一身职业的黑色西装套裙,竟显得颇有风韵。
“你好,我叫赵芳。”女人自我介绍说。
我点点头,放下包坐在她对面,“你妹妹的事怎么样了?”
赵芳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是她男朋友做的,就是昨天打化妆师的那个,已经被抓起来了。”
我看了看她鬓角别着的小白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节哀顺变。
她让我点菜,服务员刚走,她就从包里拿出个纸包放在我面前。
“这是五万块,谢谢你。”
我一呆:“我没做什么,这钱……”
赵芳说:“如果没有你,我妹妹就得冤死。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点点头,把钱收了起来,这才想到问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赵芳说:“你说你是阴倌,我就打电话给风水刘,问他认不认识你。我以前找风水刘看过风水。”
我只能是又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说话行事都透着一股子简洁干练,和这样的人面对面很容易被堵的没话说。
她问我喝不喝酒,我说我开车,她就自己要了瓶白酒。
她给自己倒了半杯,竟然一口就喝干了,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她也不吃菜,过了一会儿,又倒了半杯酒,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我听风水刘说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我想知道,你对我妹妹的死,还有没有其它看法?”
我端着饭碗,犹豫了一下说:“你妹妹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赵芳摇头:“她去年刚刚大学毕业,一直在我们的公司上班。她很内向,那个男人是她唯一的男朋友。”
“他为什么要害死你妹妹?”
“丨警丨察在查。”
我想了想,放下饭碗点了根烟,“照昨天的情形看,她在生前是被人作法下了邪咒,所以死后魂魄才被困束在身体里。至于是什么邪术,目的又是什么,我就说不清楚了。”
我没告诉她,如果魂魄和尸体一起被焚烧,她妹妹有可能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做阴倌这个行当,适可而止真的很有必要。
赵芳盯着我说:“你有没有办法找出作法害她的人?要多少钱我都给。”
我摇摇头:“我没这个能力。”
话音未落,一个角落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接着就是一阵嘈杂混乱。
我抬头看过去,不由得一愣。
包房里,几个男女正慌张的跑了出来,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居然是桑岚!
“徐祸?!”
她也看见我了,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我随口问。
“死人了!我同学死了!”桑岚脸色煞白。
她身边两个和她同样高挑靓丽的女孩儿更是手拉着手,吓得眼泪哗哗往下流。
旁边还有几个看上去三四十来岁,穿戴很土豪的男人闹闹哄哄的打着电话。
我一看这架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呵,这就是你早上说的同学聚会啊?”
这哪他妈是同学聚会,根本就是大款饭局。
桑岚一愣,“不是……我……”
不等她说完,我就悚然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我急着对另一个痛哭流涕的马尾辫女孩儿说:“快放开她的手!”
马尾辫一愣,和桑岚同时向她身边的女孩儿看去。
被马尾辫拉着的那个短发女孩儿哭着哭着,眼睛居然变得血红起来,而且流出来的眼泪竟然变成了血!
“啊!”桑岚尖叫着去拉马尾辫。
马尾辫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连忙把马尾辫拖拽过来,拉着桑岚往后退。
这时赵芳和那几个男人也都反应过来,赵芳跟着退到了我这边,那几个男人居然大呼小叫的跑下楼去了。
短发女孩儿兀自流着血泪,愣愣的看着我们,“怎……怎么了?”
桑岚扶着马尾辫,向包房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气,颤声问:“玲玲,你……你没事吧?”
被叫做玲玲的短发女孩儿像是被吓懵了,下意识的抹了抹眼泪,“我……我怎么了?”
没等桑岚开口,她忽然转过身,朝着一边走了几步,两腿一弯,居然跪在了地上,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我过去一看,顿时一惊。
死了!
我几步跑到那间包房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包房的一角,一男一女背对着门口,双双低着头跪在那里,同样是一动不动。
我小心的走过去,见那男人同样是眼睛血红,瞳孔涣散,眼角流下两行猩红的血泪,显然已经死了。
再去看那个女的,看清她的面孔,我心猛地一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这女的竟然是刚才吓晕过去的马尾辫!
“快放开那女的!”我边往回跑边向桑岚大喊。
桑岚本来就六神无主,听我喊,居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手足无措。
我跑到跟前,想把马尾辫扯开,一抓她胳膊才发觉不对。
她是人!
可包房里那个死了的女人为什么会和她长相穿戴都一模一样?
桑岚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小声说:“里头那个是苏媚,这个是苏妍,她俩是双胞胎。”
我去……
我眼珠子差点没掉到脚面上。
记得以前上课的时候,我的导师曾经讲过一件双胞胎吓死人的案例,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很滑稽。眼下碰上了,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笑。
警方随后赶到,开始给在场的人做笔录。
我说了我看到的,留了身份电话就想走。
桑岚拉着我,非要我跟她去公丨安丨局。
我指了指那几个正接受盘问的土豪男,说有的是人陪你,然后甩脱她走出了酒楼。
赵芳跟着出来,问我上面死的人也流血泪,是不是也被下了邪咒。
我说看情形,多半是,可这种事我不敢轻易下定论。
她问我:“如果他们的魂魄也被囚禁了,你不帮他们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帮?怎么帮?我又能帮的了几个?”
和赵芳分手后,我先去银行把钱存了,然后去了猪鼻巷。
刘瞎子没有开设什么风水堂馆,接待客户都只在他家的书房里。
我也没给他打电话,进了巷子,见他家的院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
书房的窗户敞着,刘瞎子正和一个戴眼镜的老年人说着什么。
见我进来,刘瞎子指了指堂屋,“你先坐会儿。”
我来这儿纯粹是消磨时间,从冰箱里拿了罐饮料,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抽烟喝饮料。
过了一会儿,刘瞎子送走那人,走了进来,脸色竟有些阴沉。
“怎么了,割B皮手术失败,需要连根切除?”我打趣他。
刘瞎子瞪了我一眼,“你嫌自己麻烦不够多?还有闲心扯蛋?”
“都已经这份上了,不扯蛋我还关起门哭啊?”我摊摊手,递了根烟给他。
刘瞎子点着烟,吸了一口,指了指大门,“刚才来的那个,是市文物局的主任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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