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早就知道李海洋是叛徒,是吗?”罗克说道。
听到罗克把话语中的“金先生”的“金”字去掉,沈英立刻警觉起来,身处敌特环伺的新安市,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将自己陪进去。这名叫罗克的教师,会不会也是一名特务,借李海洋是叛徒这件事将计就计,要不然为什么没被抓捕?是真如他所说,低调回避的原因;还是……他本人就是特务?
而且,他似乎知道自己原先“金记者”是假身份的事,那么他是暗暗调查过吗?
“不,我并不知道他是共党叛徒,我对他是不是叛徒并不关心,甚至他是哪方面的人,我也懒得猜,我当时只是有点奇怪而已。”沈英语气冷淡地说道。
“先生,我去报馆打听过,那里并没有一位姓金的记者。”罗克鼓起勇气,完全没有听出沈英刚才话语中的疏离:“您是***吗?”
沈英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目光如刺刀般将罗克浑身刺个通透,他的眉头一挑,声音不变:“这算是试探吗?”
沈英的眼神令罗克手足无措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这个意思。”然后,他一咬牙说道:“我想加入***,但我却找不到他们的组织。”
这倒令沈英有些大出意外,他审视着罗克,依然保持着警惕:“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抗日组织。”罗克说道。
“你很了解他们吗?”
“不了解,但我愿意去了解,因为我曾经亲眼见目睹过几位被日军抓住的***员英勇就义时的样子。他们大义凛然,铁骨铮铮,我希望我也能成为这样的人。”罗克一股脑的说道,显然,他说出这话也要冒有一定的风险。如果对方不是共党的话,就凭刚才的话,随便告密就能让他进入日本人的监狱里。
沈英看着罗克真诚的态度,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自己若不是幸运地碰见赵尚国,只怕目前也象这名青年一般,想抗日而不得门路吧。
但他依然不能告诉罗克真相,这不仅出于组织纪律的考虑,也出于一个地下情报人员安全的考虑。敌人是狡猾的,和敌人的斗争是长期而艰巨的,他已经不是原先的毛头小伙子了,肯为两句激昂的语言就热血上头。
至少,在目前,罗克是敌特冒充的嫌疑依然无法排除!
想到这里,沈英走到罗克身前,拍了拍罗克的肩膀,模棱两可地说道:“首先,我们得活着;其次,如果你觉得一些事情是对的,那么,就遵从自己的内心,坚持下去;最后,自助者,天必助之。所以,好自为之,多多保重。”
说完,沈英留下还有些发呆的罗克,扬长而去。
罗克呆了一阵,脸上现出了喜色。因为,他听出来了那位“先生”话语中暗含的意思,不同的人听那话可以听出不同的意思,但罗克却认为自己理解的意思才是正确的。
那位先生告诉他“首先要活着”,和上次他在李海洋面前说的话其实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注意隐藏保护自己。其次,他告诫自己,要遵从自己内心,也就是从心所欲,意即是说,他希望自己能够坚持自己抗日的理想,不能因为暂时没有找到组织就放弃自己理想。最后那句“自助者,天必助之”,的话是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努力了,***的组织一定会注意到他,并且将他吸纳入自己的组织的。
这当然是他自己猜测的,至于沈英是不是这个意思,那大约也只要天知道了。
罗克刚想明白,便见刚才去买东西的张燕,此时提着两兜水果走了过来。张燕皱着眉头,向四处看了看,对罗克低声说道:“我刚才看见那个汉奸了。”
“哪个汉奸?”罗克有些糊涂。
“就是咱们上次在育英中学见到的那个假冒记者,应该就是他告密导致李主任被捕的。”张燕说道。
“李海洋现在是共党叛徒,没有什么李主任。”罗克纠正道。
“那也是他因别人告密被捕才叛变的。”张燕不满地说道:“何况,说李主任是叛徒的风声,也是保安大队那边传出来的吧,敌人的话语难道可信吗?也许,这是敌人嫁祸栽赃的阴谋。”
罗克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李海洋不是叛徒的可能性很小,何况李海洋现在已经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李海洋去了哪里。
“等等看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罗克说道。说完,他从张燕接过水果,向监狱方向走去,那里面关着他们一些有“通共嫌疑”的同事,他俩要去探望一下。
沈英向前走着,忽然发现他刚才从监狱中领出的三男一女中的一人,站在马路旁边,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在他的不远处,有一个公共电话亭。
沈英想了想,记得这人叫陈广明,外在身份是一名厨子,不过看他的样子,怎么都不象一名厨师。
对于陈广明的真实身份,沈英并不知道。党组合只是让他帮助营救同志,至于这些同志是党员还是党外友好人士就一概不知了。
不过,这些被营救的同志也是一样,对自己的身份毫不知情,他们至多知道自己被营救了,至于营救者是什么身份,他们一般也不会知晓。毕竟,有时候,党组织并不会直接出面,而是通过辗转托人的方法救人。因此,领他们出来的人不一定就是党组织的人,也有可能是不明真相的特务汉奸。
陈广明见到沈英向这边走来,象是有点紧张的样子。沈英也没多想,出面人和被营救者没啥可接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是正常的。因此,他只是打算路过时,顺便给陈广明打个招呼。
但当他还未走到陈广明面前时,一辆黄包车来到陈广明旁边,从上面走下一人,热情的拉住了陈广明说着话。
沈英见到那人,瞳孔缩了一下,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刘一刀。
这时候,刘一刀扭头看到了沈英,有些惊讶:“沈英,你怎么也在这?”
陈广明怎么和刘一刀这么熟悉,难道他也是军统的人?如果,他是军统系统的人,那么上级党组织知道吗?陈广明是党员吗?如果他是党员,那么他会不会就是军统渗入我党的特务呢?
一系列的疑问在沈英的心中升起,但他此时并没有闲暇思索。因为刘一刀就在面前,他不能让刘一刀怀疑自己的身份。
“帮几个朋友赎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对了,刘哥,你和这位陈先生认识?”
“嗨,都是自己人。我本来正想法把他捞出来的,结果沈老弟你把他给捞出了,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来接他,我还挺高兴呢。正好,咱们三人凑到一块,到春风阁包个间,也好给陈老弟压惊接风。”
听得刘一刀如此说,沈英立刻确定了陈广明的军统身份,但他面上依然神色不变,笑容和煦地说道:“这敢请好,我受别人之托,赚些捐客钱,没想到还顺手救了自己人。早知道,我直接问你刘哥要钱交人好了。”
“什么捐客,就是个拉皮条的,你小子还搞得跟正儿八经似的。”刘一刀哈哈大笑道。
“你那个捐客只怕是***请托的,说不定他本人就是共党。”陈广明在旁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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