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城》
第9节

作者: 天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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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再三,又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毕竟事关老头子,我到底还是做出了决定,拉着老妈先坐下,方才开了口简单的说了一下李老头的话。

  ‘七天寿命’这种话刚一出口,老妈手上的菜勺子就已经‘吭’的一声掉落在地,她整个人就像是瞬间失了魂,呆滞了住。
  “妈,我一会儿就带爸去医院检查检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爸那精气神不是很好吗,说不定这一次,李老头就真算错了。”
  满脸呆滞失了魂的老妈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不言语,甚至好一会儿连眼珠子都不再转动。
  半晌,就在我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她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
  只是我没想到,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味道竟然瞬间与李老头有了几分相似。
  这种感觉让我惶恐不已,所幸并没有持续太久。
  “去医院检查要多久才有结果?”老妈莫名变得无比冷静,她一字一句的问着我。
  奈何过去这些年,我也几乎没去过医院,于是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现在去,要是运气好的话,化验,拍片,拿报告,估计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得到结果。”
  “超过了李爷爷的时间。”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只听到老妈如是喃喃自语了起来。
  话音飘散不见,我还在等待她的决定,却不曾想她又莫名其妙回归到正常状态,捡起菜勺站了起来,“先吃饭吧,这个事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再说。”
  闻言我也是急了,“妈,这种事可不能拖啊,我早点带爸去,就能早点检查,晚了医院就下班了。”
  哪想到她根本装的就像没听见一样,径直钻进了厨房。
  堂屋饭桌上,半点胃口都没有的我,总算知道了我爸大白天卧床的原因。

  前天下午,老头子如同往常一样,扛着锄头去地里种菜,谁也没想到就这么种着种着,他却忽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听着我妈不知为何淡定的说着这种吓死人的事情,我的目光已控制不住的的落在了旁边只专心吃饭,仿佛充耳不闻的老头子身上。
  我知道我妈已经和他说过‘七天寿命’这档子的事,可为什么现在他两都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老头子见我在看他,半晌大抵是意识到我不肯放弃一样,一向来少言寡语的他才开了口,“你小子最近在忙什么,还在工厂里吗。”
  听到这话,我也是一时无语,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爸,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医院。”
  谁知,听到我的话,老头子居然又埋头专心吃起了饭,他这脾气还真让人恼火。所幸这个时候我妈到底还是开了口。
  “小三子,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咱就不去医院了。”老妈平静的如是说着这种我根本不敢相信的话来,而且这还没完。“另外,小三子,关于你李爷爷说的那个办法,你也别去找他了。”
  “什么意思?”我真的蒙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认命了?”
  我想潜意识里我应该是已经相信了李老头的说法。
  “小三子,这个事你就别管了。而且你看你爸身体状态都很好,我看你也没必要继续待在家里,不是还要上班吗?吃过饭休息一下,你就回去上班吧,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我愣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妈,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这刚回来,怎么就让我回去。”
  老妈笑着扒拉了几口饭,不再有言语。而且她也没再提我的婚事,仿佛她忘了这一茬。
  饭后,我又反反复复说服了几遍,奈何躺在院子里藤椅上晒太阳的老头子居然直接把双眼一闭,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忽视着我的存在。
  我想要强硬带他走,但无奈的事实是,老头子性格倔的跟头牛一样,而且最糟糕的是,我可打不过他。
  冬日暖洋洋的阳光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只想到一个方法的我,估摸着小青家午饭应该已经吃完了后,我赶忙就跑了出去。
  下午一点多钟的村子里,还算比较寂静,不过远处田地里倒是已经有了一些在忙碌的身影。
  村子小路上,几个调皮的孩子正在你追我赶的玩耍着。
  他们认出了我,激动的冲我打着招呼。奈何心里着急,我也就没能过多理会他们。
  村子不大,小青家在拐角处,马上就要到了。
  只是我没想到,就在我急慌急忙拐弯之际,一道瘦削的身影却与我撞了个满怀!
  “赵青!怎么回事,你急慌急忙跑什么?”望着正揉着吃痛脑袋的赵青,我急忙问道。
  “去找你啊。”大抵是吃了痛,赵青的回答就显得没好气起来,“李爷爷跟我说了叔叔的事,他算到你不会答应,所以让我来劝劝你。”

  闻言我也是满脸无奈,“巧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去劝劝我爸妈,你是不知道,他们不仅不愿意去医院,他们还要我今天下午就回去。”
  “什么?”赵青大吃一惊。“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为什么。”
  “那行,走吧赶紧的,要去医院的话,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赵青出马就能成功吗?想起刚到家是我妈脸上明显针对赵青的那副古怪表情,我一时只感觉这事恐怕真的没戏。
  果不其然,事实证明我猜对了,这一次我爸妈的态度异常坚定,说一不二,坚决就是不去医院,也不准我去找李老头。
  “不去医院这事我们可以再说,但是为什么不能去找李老头,假如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有办法,去听听什么办法又有什么关系。”我反驳道。
  怎料,这话一出,老妈子居然毫不客气的直接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上班吧,我跟你爸还有事情要忙,”
  因为这次回来的匆忙,我几乎就是空手回来的,没有带任何行李。于是要想走的话,转身就可以走。

  但是我不能走,他们两这样的表现绝对不正常,我必须要知道为什么。如是想着,我开口就要据理力争。
  却不曾想这个时候赵青忽然悄悄拉了拉我,一边示意我出去,一边抢先一步开口堵住了我的话,“叔叔,阿姨,那我和小三子先出去转转,难得回来一趟,我们明儿早上再回去上班,假都已经请好了。”
  说完,不等我爸妈能有机会说什么,赵青就拉着我一溜烟跑了出去,“我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榆木疙瘩吗?”
  “啊?”这是什么意思?
  “瞧你蠢的,你爸妈不让你去找李爷爷,你就不能去了?”责骂了一通,赵青又拉着我就往李老头的房子走去。
  赵青说的没错,我也确实是急糊涂了,完全都没想到可以这样迂回处理。
  李老头这一辈子都没有婚娶,没有子女,他一个人住在村子最后面的那间大房子里。当然,那房子也是村里最大的,毕竟真要说的话,李老头这些年帮城里来的老板算命挣的钱,怕是早已让他腰缠万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对他,对他的房子感到畏惧,特别是那房子,小的时候的每一次进去,我都感觉很冷很冷,仿佛他家整个就是一个大冰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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