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过节都来。”
“这可不行,过年过节,我得进宫去陪皇帝皇后呢。”
若冲听后,扁扁嘴:“怎么说,我过生日的时候,殿下要来看看我吧?”
仁清太子先不答应,万一她出生在年节下,自己岂不失信于她?
“你先说说看,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二月十四,十年前的二月十四,下次您过来,若冲就十一岁了!”
若冲欢喜地告知仁清太子。可仁清太子一听,十年前的二月十四,不正是空蝉院墨色樱花盛开的日子吗?墨色樱花每年二月十四准时绽放,犹如鬼魅一般黑压压一片选在枝头,甚是诡异。
仁清太子错愕地望着若冲,与贵妃相似的容颜,伴随死而复生的墨色樱花出生,种种巧合拼凑在一起,更加笃定地相信这是贵妃再世。
仁清太子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许诺:“一定。”
一年后,二月。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这一年真是贱得厉害。
连绵不断一直下个不停。
加上今年早早地天就热起来,上游的冰雪消融,汛期来得比以往早上一两个月。
因为早来水患,附近村子灾民在官府的安排下,来不争观避难。难民涌入不争观,若拙道长在一次给难民熬药的时候见,那些各村的混混流氓到了不争观后三五成群地跟在若冲身后,贼眉鼠眼,行动猥琐,一口一个“天仙妹妹”喊得叫人厌恶。
若冲却也不排斥,乐呵呵地和他们聊天,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笑话也浑然不知。
月娘在世时,若冲年纪尚幼,男女之事她也不大明白。再加之,她在不争观一年,整日和男孩子在一块儿玩耍,打闹,与阿让在九幽洞中学艺,累了便躺在一张榻上午睡也是常有的事,故而她并不在意男女大防这回事。
若拙道长见那些流氓模样的人整日围着若冲转,甚是愤怒。
又不好撵那些人走,又不便和若冲说明那些事,只得命阿让时时刻刻与她在一处,就连若冲如厕都得守在门口等着。
没过几天,其他的道长也见了,若讷道长将事情告知正清道长,正清道长这些日子忙于为难民瞧病,熬药,已经许久不见若冲,自然不知此事,可他得知之后时分气愤,命若冲从斋堂搬入太子行宫青藤宫居住,阿让陪同她住在青藤宫,可正清道长还是不放心,索性将微明精舍腾出来,可也不想给人脏了来他的精舍,便给官府做了摆放棉被粮食库房,自己搬到青藤宫暂住。
若冲和阿让被正清道长留在身边,煎药,抓药。
十四那日,凌晨,天刚微亮。
便听得青藤宫的大门传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师父,师父!小师妹!阿让!”
正清道长最先醒来,披上衣裳就出来开门。
门外是同样衣冠不整的若拙道长:“师父,王家村一夜之间被水淹了!”
正清道长惊愕着,不经思虑便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刚才官府来人说,下了快一个月的雨了,都奇怪临水的王家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哪里知道王家村上头河流上面聚起了一个堰塞湖,时间昨日夜里雨大,湖崩了,把王家村给冲了。”
话已说清,正清道长喊醒阿让和若冲与他一同去王家村救人。
正清道长也想不到,在王家村救人的官军中见到了仁清太子。
仁清太子昨日抵达金陵休整时,便得知不争观附近遭了灾,难民全就近安排在不争观避难。
敬灵帝不问朝政,一心休闲问道,怨声四起,随着祺王幼清的长大于他分权抗衡,赵谨明等人已经开始谋划强取江山的,如今不争观附近的村子遭灾对于一个迫切需要民心的太子,是个极好的机会,他在行园休整片刻,便率领太子卫队前往不争观。
他们才过王家村,站在山腰上可以俯瞰王家村时,只觉得地面有些晃动,接着便是一股磅礴的洪流从另一边以摧枯拉朽之势奔涌而出,席卷了王家村。
仁清太子率领众人往下去王家村救人,派出人去不争观传递消息,然后商量着救灾的办法。官军们淋着雨,往泥水里走去,进行搜救。
不争观闻讯而来,加入救灾队伍中,一同打捞灾民。可奇怪的是,打捞上来都是死尸,因为死尸身上满是泥浆,也不好判断死因,知府大人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堰塞湖呢?最近没有地动,也没有听说发生大的滑坡,怎么上游就积累了这么大一个堰塞湖?可惜太子没有问起这件事,他也不敢提自己的疑问。
忙活到晌午,仁清太子累得坐在地上,雨又下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人儿从人群中钻出来,跑到他身旁,递给他一把伞:“殿下!”是若冲的声音,仁清太子缓缓回头,见她的衣衫湿了大半,被冻得脸色发紫,仁清太子莞尔一笑,不言语,也不接伞。
若冲那稚嫩温润的笑颜仰望着他,将她手中撑开的伞高高举起,给仁清太子去遮雨,仁清太子红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和师父一起来的,刚刚一直在那边帮忙。”若冲举着伞,雨水打在的她的脸上,她眯起眼睛来。
仁清太子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阵暖热,他问:“你怕吗?”
若冲点点头,凑近太子,说:“怕得要命。”
仁清太子搂住她的肩膀,轻拍着说:“有我在,都会好的。”
在对面的山上,遮天蔽日的树林中。
一群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黑衣人已经注视不争观的道士们与太子率领的官军良久。
“墨樱卫够狠的,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为了铲除几个眼线,杀了一个村子的人。”领头的林楠说道。
身旁那身型微微佝偻着,与他衣着一模一样,戴着黑色乌纱面罩,说话声音很尖细的李麟,他回话说:“听干爹说,好像万岁爷和正清道长谋划着什么,似乎与朝廷的贪墨有关的。”
“万岁爷知道了堵住鱼难成捐粮的事与咱们有关吗?”林楠扭头问。
“墨樱内能不把这件事告诉万岁爷吗?万岁爷知道了不罚咱们,是心疼裕王爷。”说话的李麟轻蔑一笑,他看不上他那个表面温柔敦厚,实则诡谲凶狠的裕王爷。
林楠想了想,说道:“正清大动干戈,先是以瘟疫为由除掉咱们道观里的眼线,而后假造天灾杀了我们所有的探子。”
“要不要再派人去查查?”李麟问。
林楠摆摆手,摇头说:“算了吧,要是他们做的事是上头不叫我们知道的就不妙了。正清敢闹这么大动静,后头要是有万岁爷的意思,咱们不便出手,办好了没咱们的功劳,办不好他倒是可以倒打一耙,把罪过安到你我头上。咱们主子是万岁爷的儿子,可你我不是,该死还得死。”
李麟微微迟疑,立功心切的他反问:“要这件事与万岁爷无关呢?”
林楠眺望对面对面攒动的人群,说道:“看,那不是还有太子吗?他一来不争观附近就出现灾祸,最近一年太子的人又忙着收买人心,没事弄点事儿出来,一样收买人心,司礼监要是知道了,也不敢派人来查。即使东皇宫要查,问责咱们,一切安在夺嫡上,咱们最多也就是个玩忽职守,万岁爷是要脸面的人,不会把这种事拿到明面上让人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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