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做的制服棉裤极得年轻人喜欢,裤腰短仅及脐,瘦可贴身,腰前开口,不再捻腰,穿上立时苗条许多,制服单裤也是如此。因此几年时间就普遍流行,年轻人从此不再穿那捻腰裤子。制服棉袄外型与制服褂子相似,双肩挺括,前面有三个衣兜。这制服棉袄外观虽好,只是不可体,穿上之后,四处进风,保暖不好;还有絮的棉花和棉袄里子被缝纫机扎在一处,不能拆洗,很不实用,因此昙花一现。倒是传统便服棉袄贴身紧凑,后经改进,尺寸缩小,更轻便可体;外面罩上制服褂子,便也时尚,制服褂子脏了还可随时脱下来洗洗,很是方便。棉袄的面料也逐渐由粗布换成洋布,到后来,用丝绸做的棉袄曾一度成为时尚,连城里上班的人都争相穿着。这便服棉袄几经改进,竟一直穿到1980年代中期,到羽绒服出现,才逐渐退出。只是这棉袄只能手工家做,不能机制。
日期:2019-10-26 08:58:21
民居
这一带的民居很有特色,一色的平房。多为外面包砖,内衬土坯的厚墙,榆木檩,柳木椽子,上铺苇箔,架起厚厚的土屋顶。这房子冬暖夏凉,很是宜人。屋顶不起脊,平顶。麦收后,打下的小麦在入囤前,先在房顶上晒干;秋季,晒山药干、晒大枣、晒芝麻;等晚玉米下来,更是家家房顶摆满玉米棒子。有精细人家,把玉米棒子码在房檐上,能码二尺来高。这时登上屋顶四下望去,远远近近的屋顶上五颜六色,黄的是玉米棒子、白的是山药干、红的是大枣,比开展览会还热闹。
院落是简化了的四合院,旧院落还有东西配房,临街的门楼。新盖的院落大多省去了配房、门楼。有的在配房处搭简易棚子,或盛柴草,或夏天垒凉灶。刚过吃食堂那会儿,人们连围墙都不垒,到后来,才逐渐扣了土坯,垒上土坯围墙,围墙的两面及墙顶,用“滑秸泥”抹了,以抵御雨水冲刷。当年打麦子,是铺在场里,用碌砫碾下麦粒,去粒后的麦秸极软极滑,人称“滑秸”,和泥掺上滑秸,可增加拉力,容易附着在墙上。一般没有街门,只是围墙在街门处留一豁口,装上木棍、高粱秸扎成的栅栏。栅栏上吊一铃铛,每当铃铛一响,屋里的主人就知道有人来了。
正房坐北朝南,一般为三间,一明两暗。里间屋朝南留窗口,装木格子窗户,夏天钉窗纱,冬天糊毛头纸。外屋门装两寸厚的木门扇,外设门吊,用来挂铁锁锁门,内设门插关,用来晚上睡觉插门。一进外屋门,左右是两个砖砌的锅台,安七印或五印大锅,用来烧火做饭;迎面靠北墙摆一木床,木床上摆案板、擀面杖;还有盛了米面的大瓦罐,盛了油盐酱醋的小瓶、小罐,摆的满满当当。里、外屋用隔山墙隔开,留门口,但不装门扇,夏天吊单布门帘,冬天吊棉门帘。进了隔山门,进到里屋,南面靠窗户是一面大炕,五尺宽,整间屋子长,占去了半间屋子。北面是两头顶墙的大躺柜,里面装了全家人的衣被。迎门的东墙,上挂大穿衣镜,下面摆迎门橱,橱里装些杂物。
外屋的锅台与里屋的土炕隔墙相通,做饭烧火,那柴烟经土炕入屋墙上的烟洞,再从屋顶上的烟筒里冒出去。盖房时就在墙里预留了烟洞,从室内却什么也看不见。冬天,土炕被做饭的烟火烧的烫烫的,白天把被褥叠好,放在靠隔山墙的地方,那地方叫炕头,离锅台近,最烫。晚上睡觉,被褥是温热的,炕也是热的,囚进这被窝很是舒服,并且越睡越暖和。当地有俗语:“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早年单干农民的理想生活。也可见这没有取暖设备的屋子,“热炕头”的重要。
土炕是用土坯垒成。借了东、西、南三面屋墙,只在北面垒一五寸坯墙,外面抹泥。整个土炕的围墙就都有了。中间用土坯支架起来,上面也用土坯搭砌炕面,抹上滑秸泥,再挂细泥。炕沿垒一溜极平整光滑的砖。据说这砖是在烧制之前,先把砖坯磨光,刷上小米饭汤,再入窑烧制。也有人家在炕沿装一块光滑的木板,炕沿要高出炕面两寸许。炕面铺上厚厚的滑秸,再上面铺毡条或炕被子,最上面铺炕单子。
这土炕,夜晚一家人铺被褥睡觉,白天一家人放桌子吃饭。主妇在炕上做针线活,客人来了在炕上就坐。老人在炕上养老、送终,孩子在炕上出生、玩耍。农家过日子还真离不开这土炕。
土炕烧几年之后,里面的土坯被烟火熏的漆黑,挂了厚厚一层油烟。这熏烧过的土坯叫“打炕坯”,做庄稼的追肥极好,一棵玉米,使上半块这打炕坯,就会秸秆粗壮,叶片油黑。给旱烟做追肥更好,使了打炕坯的旱烟,高产不说,那烟叶抽起来劲头大,没有邪味。这打炕坯还有一用处,把它砸碎,用水泡开和泥,抹了屋顶,极抗冲刷。用它抹过的屋顶,三、五年下雨不漏。这打炕坯竟是当地人极珍贵的东西。因此,每过几年,人们要把旧炕拆了,重新扣坯,重新盘炕。主要目的就是要用这打炕坯。
旧炕好拆,新炕却不好盘。结构虽不复杂,但盘出来却不一定好烧。全村能盘出好炕的把式没有几个。盘好了的炕,极抽烟,在灶膛里烧柴,那火抽的呼呼做响,屋里没有一点烟,土炕还烧的极热。二把刀盘的炕,烟火从灶门往屋里冒,灶膛里发黑,柴不起火。这盘炕的技巧,笔者当年很下了些功夫,也就略知一二。只是当今时兴技术保密,在这俺就不做免费介绍了。
日期:2019-10-26 09:10:43
盖房 (上)
三旦家盖房的物料准备差不多了。晚上请来队长、会计等几个生产队头面人物,进了东屋,脱鞋上炕,围炕桌坐下。炕桌上摆一碗炒豆腐、一碗粉丝炒白菜,一碗切片熏肠。三蛋爹不上炕,给众人敬了烟,打开从供销社买来的“原瓶”酒,倒进一个茶碗里,坐在炕下的板凳上作陪。三旦娘端菜倒水,出出进进的忙活。逢正式的大场面,没当家的孩子们不能上桌,在外屋的桌子吃窝头稀饭。
三旦爹把满满的酒碗放到队长面前,嘴里说:喝着啊。队长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随手递给身边的副队长。副队长喝过,依次传递酒碗。众人或喝或抿,转过一圈,都动了筷子,三旦爹开始说正题。喝酒是为了要盖新房,来人都清楚,不用多说,只是介绍物料准备情况,商量管饭、招待的标准。
准备工作从一年前就开始了。自己家烧了一个小砖窑,出两万多块红砖,成色还不错。卖了一半砖,烧窑的煤钱就回来了。余下的砖是赚头,足够自家盖三间房子用;刨了院里的十几棵榆树作檩条(屋梁),已经包了皮沤好(新木头要埋在臭水坑,沤上一两个月,以防生虫、走型);两万多块垒墙里子的土坯,一个月前已经求人扣出来,现在已经干透了;苇箔、替代椽子的竹竿也买全了;发大水那年倒塌的东西配房旧门窗还保存着,凑合用上,不再买新的了;磨了二百多斤玉米面、一百多斤山药干面,三、四十人吃三天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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