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布偶》
第30节

作者: 完整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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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应该再研究一下黄半仙,钱寡妇死之前,他曾两次出现在钱寡妇家的院子周围。而且在土地庙内晚,他应该有杀钱寡妇之心,所以我觉得,想弄清楚这件事要从黄半仙身上下手。”
  秦良玉点了点头,他觉得赵满山说的很有道理。秦良玉又说,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所以不要打草惊蛇,暗地里盯着黄半仙就可以,等过了这阵子风头,他放松了警惕,再想办法也不迟”
  回到十号裁缝铺的时候,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原来是宋姨在街上买了一块粗布料,借着灯光给张哑巴做衣服。而张哑巴却仍然在后院里来来回回的干活。赵满山让他早点休息,他点头答应,手里的活却没有停下。
  宋姨早就烧好了一锅热水,在赵满山的卧房里放了一个木桶,凉水与温水调和的温度正好,把一条崭新的毛巾搭在上面,便转身出去,赵满山关好房门上了门闩,脱了衣服坐进了木桶之中。
  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安生,再加上大病初愈,浑身上下总觉得有些疲惫,缓不过乏来。泡在木桶的温水之中,闭上双眼,任凭木桶里的蒸汽慢慢地升起在自己的脸上攀爬,这感觉简直舒服极了。渐渐的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有一阵微微的暖风有节奏地吹在脸上。那风里带着温热,好似是有人在贴着他的脸在呼吸!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昏暗中却发现,有一张脸正贴在他的眼前!
  这一下子把赵满山吓的不轻。身体本能的向后躲闪,但自己仍泡在木桶之中,竟然无处躲藏。而那人就这样贴近他的脸,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被什么塞住了喉咙。
  突然那人咧开嘴笑了,即便是在昏暗的夜里,仍旧可以看到他满口焦黄的牙齿。嘴里散发着食糜腐烂的恶臭,赵满山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可就在他呕吐的一瞬间,一下子的猛的清醒了过来。原来刚才那恐怖的一切,只是他迷迷糊糊之中的一场噩梦。他爬出木桶,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迹,穿上睡衣,打算到院子里透透气。刚才梦里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憋闷。
  他轻轻的推开房门,迈步来到院子里,夜风习习,十分的凉爽。一转身的功夫,他看到北面那间残破的正房里,隐约的闪出微弱的火光。现在已经深夜,宋姨和张哑巴早该休息了,怎么会有火光?难道是什么东西起火了?
  赵满山来到正房的窗前。窗上的玻璃早已经碎裂了,露出尖利的断茬。窗框焦黑,想必是在当年那场火燃烧之后的结果。他探身顺着窗子向里边看。屋子里的的那些垃圾和瓦砾白天的时候已经被张哑巴清理干净,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而就在这屋子的中间,有一个不大的铁盆,铁盆里有一些草纸正在不紧不慢的燃烧,而张哑巴正蹲在铁盆前,一张张的往里面添着草纸!
  赵满山心中纳闷,这三更半夜的,他是在给谁烧纸?即便是烧纸,怎么不去街上的十字路口,却要在屋子里?
  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在祭奠家里的故人,看他这样的年纪,不忍心责怪他,便小心翼翼的买步回屋,免得惊扰了他反而尴尬。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起床的时候,宋姨早已把早饭做好。吃翻的时候赵满山顺口问宋姨,
  “张叔他,家里有什么故去的仙人么?”
  宋姨被问的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哦,我是看张叔昨晚在烧纸,想必是在祭奠故人…”
  “哦……哦,可能是吧,可能是……我也不太清楚……”
  宋姨说话的时候,言语支支吾吾。赵满山抬头看了看她,她却赶紧避开赵满山的目光,索性转身出去厨房里盛菜。
  赵满山一遍吃饭,心里却暗想,
  “这雾镇果然是个奇怪的镇子,咱们每个人都好像在心里埋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吃过早饭,他按照之前李诗文的嘱咐,要再去找他给看看,伤口愈合的很快,但还是要再巩固一下才放心。
  路过梁慧秋的饭庄的时候,秦良玉正在饭庄门口,帮着梁慧秋拆卸饭馆门面上的栅板,见赵满山经过,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过来打招呼。
  二人闲聊了几句,赵满山便辞别了秦良玉,直奔李诗文的药铺。
  赵满山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李诗文又给换了一副药敷上,明天取下来,就是痊愈了。赵满山十分感激,便坐在李诗文的药铺里闲聊了几句。

  其实李诗文的医馆,若是除去那个靠在墙边的满是抽屉装着各种中草药的药柜,是完全不像个医馆的样子的。墙上挂了好几幅名人的字画。看来李诗文平时倒是个喜欢附庸风雅之人。而就在药铺北墙上,挂着一副美人图,看起来与其他的并不相同。
  画中的那女人,双目含情,脸似粉黛,唇红齿白,特别的生动,好似一个活脱脱的女子,就站在眼前一般。赵满山刚要回头跟李诗文请教这画的出处,突然外面有人大声的喊叫,
  “李大夫,快……出事了……”
  话音刚落,三荒子推门闯了进来,
  “李大夫,快跟我走,黄半仙他自杀了……”
  不管三荒子是怎样着急的满头大汉,李诗文却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打开,放在一旁的药箱,放了些应用的药品,背在身上。
  我们一前一后,跟着三荒子一直来到了祠堂的门口。像每次一样,祠堂门口又围了很多的人。
  “闪开闪开,快点闪开,……”
  三荒子大喊两声,人们纷纷向两边闪去,亮出一条通道。黄半仙躺在人群中间。他身上穿着那件黄色的绣着阴阳八卦的道袍,没戴帽子,头发披散,脚下没穿鞋,脚底板在流着血,看样子是被一些尖利的石头刺破的。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李诗文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他的脉门。抬头问身后的三荒子,
  “到底是咋回事?”
  三荒子气喘吁吁的说,
  “秦队长让我盯着黄半仙,我就一直盯着,他好几天都没出门。刚才我正趴在他们家屋顶上打盹犯困,就听见他嗷嗷的大声喊着,踢开屋门,光着脚丫子就跑了。我赶紧从房上跳下来就追,结果就看他跑到祠堂门口,手舞足蹈的大喊大叫了一阵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绳子,拴在了那棵树上,脖子往里边一伸就要上吊……我和祠堂门口值班的这几个兄弟,就赶紧把他给抱了下来了……完事他就人事不省了……李大夫你快给看看……”

  李诗文点了点头,用手指在他的胳肢窝轻轻捅了一下,只见黄半仙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身体来回的扭动……
  “哈哈哈,嘿嘿嘿……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我是太上老君,老君……嘿嘿嘿……”
  一边喊叫,一边扑棱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完全不顾脚底板上还在流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嘻嘻哈哈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正在这时,秦良玉和梁慧秋也闻讯赶来,黄半仙一见到梁慧秋,一下子冲了过去,笑嘻嘻的说,
  “嘿嘿,陈艳春,陈艳春,我看见看见你的孩子了,你的孩子,我告诉你他在哪啊,我告诉你,你别急啊,别急……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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