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多了,从在悬崖边上开始便有了便意,也许是害怕导致的,这件事情完全忘到了脑后了,前面是大公路,一辆车也没有。
还是找个有人出没的地方下车吧。
又经过了一个小时的颠簸,路两边才慢慢的出现了熟悉的建筑。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半了,当然对于路上所遇到的经历,我一个字也没有向家里人提起,只说是路上堵了车所以晚了。
“我已经到家了,你放心吧,晚安!~”洗脸的间隙,给徐菲儿发了一个短信。
徐菲儿没有回复,也许连续的劳累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
躺在床上,身旁女儿均匀的呼吸,还有妻那未曾入睡的寂静。
她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尽管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但那种对我的安全和我们的未来的担心还是弥漫在黑暗里。
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什么异样的声响会给妻一个开口发问的理由。
轻轻的攥过女儿的小手,胖乎乎的还散发着奶气。
一个床上的三个人,唯独女儿是最没有压力的,可能她还不知道迎接她的未来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而我,也不知道。
‘你到家了么?怎么也不跟我说声呢?害我一直担心!’翌日下午,徐菲儿似乎终于忍不住给我发来了短信。
‘12点半到的,给你发短信了,怎么你没有收到么?’
‘我关机了,没收到呢!~’
大概是徐菲儿也害怕这半夜三更发来的短信让自己无法向老公解释吧,索性关了机。
对于此,并不能证明徐菲儿不担心我,反而这是她为了保证自己安全的一种体现,这是最应该理解的,毕竟当我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
这个十一长假实在是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去,何况还是一个闷热的天气。
不得不承认,从心底里我一直都在躲着妈妈和妻,无论是吃饭还是看电视或者做别的,我都尽量的不让自己与她们单独相处,这样做的目的是不给他们合适的机会来对我进行质问。
但对于细心的父亲我却实实在在的忽略了。
在这长达13万字的介绍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父亲的任何描述。
也许是因为这部长篇故事里她的戏份并不多的缘故吧,我这不太合格的编剧没有给我那细心的老爷子留出足够的空间。
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严厉到我从小不算是很顽皮都天天挨揍的地步。
当然,他也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人,从小我们兄妹都很怕他,因为我们的家教很严。
当然是因为我的成绩不好才挨揍的,妹妹比我聪明,也比我讨他喜欢。
秋日的乡村里还是有些闷热,头顶的风扇不快不慢的转着,父亲坐在我的对面,我专注着手机上与徐菲儿的短信,没有注意父亲的表情。
终于,父亲拿起遥控器关上了旁边的电视。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没有任何的征兆,话语中带着严厉的质问。
“啊?!~”我被吓了一跳。“没干什么啊,出差,顺便出去玩儿了几天!~”
短短的几秒钟内,我开始在大脑里搜集那些相对合情合理但表面上还看不出破绽的理由。
“放假呢,你出什么差?!~”很显然,老爷子并不满意我的这个答案。
“单位上有点事……我替别人去的!~”舌头都有些颤抖了。
“昨晚几点回来的?!~”
“十……二点半!~~~”看来这情形不对,我抬头看着父亲严厉的面部表情。
“去那儿了?!~”
“去A城!~”
“你去A城,你走的着山路么?”老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高速上出了大事故,我转下来的啊!~”这话还是事实。
“就算你转,你能转到山里去?你车上不是有导航么?还能迷了路?”
“我就是跟着导航走的啊!~”我不明白这老爷子从哪儿发现我走山路了。
“你小子少跟我这儿摆迷魂阵!~”父亲把遥控器啪的一声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你是不是上林城去了?!~”
“啊!~”吓我一跳。
老爷子肯定知道了,但我纳闷儿他怎么知道的。高速公路和收费站的收据我都保存好了,大峡谷的门票也在我兜里,就算他是福尔摩斯也不至于看车轮上的泥巴出自哪个城市吧?!按理说,没有任何痕迹表明我到过哪儿啊?!~“你怎么知道我去过林城?”
父亲没说话,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扔到茶几上。
我没见过这张卡片,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张旅馆的小广告,是林城市内的。
这下明白了,这肯定是什么时候那些发小广告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插在车窗上的。
就是这个小广告给露馅了。
“在我车上的?!~”我明知故问。“这也证明不了我走山路了啊?!~”
“你看看你雨刮器上的树叶子吧!~”接着老爷子不知从哪儿变出来几片树叶扔在我面前。
的确,这几片树叶是在前风挡上呆了一路,原因在于夜里跑车的时候曾经开过雨刮器,不知什么时候就粘上了。这种树只在我经过的那几座山里有,我们这儿是没有的。
行了,看来我也不必瞒了,因为跟老爷子动心眼儿我还真不是个儿。
从上高中时候起,我就领教过父亲的这种能力。
知子莫过父,我什么脾气什么秉性什么爱好他都一清二楚。甚至我周末晚回家了他都能算出我去哪儿了,是打游戏了,还是打台球了,他比我自己都清楚。
“行了,你也三十的人了,孩子都两三岁了,自己在干什么你自己知道,非要让这当爹娘的敲打敲打你你才明白?!~”父亲换了一幅表情。
“我知道。”
“你没惹出祸来吧?!~”父亲还是担心我的。
“没有!~”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该拿得起放得下!~今天我不说你,自己怎么做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父亲走了出去,将我自己留在了除了风扇的声音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的房间里。
窗外,妻离去的脚步声提醒我,她听见了刚才这一切。
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去跟妻说点什么。
可,就算我去,我能跟她说点什么呢?
去承认这一切么?
这对她来说有些残忍吧?
去否认就更不可能了,明明她已经听见了这一切,虽然我跟父亲短短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终归会证实妻心中的怀疑,这已经是不言自明了的。
女儿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快要化了的雪糕,瞪瞪的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单纯的陌生。
房间里就剩下我自己,还有门口处两岁多的女儿。
这是我的亲生骨肉,不用去做DNA鉴定,随便一个见过我小时候的人都会一眼就能看得出,因为她简直就是我小时候的复印版本。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心底里最痛的地方。
既然生下了她,就要为她负责任,要供她上学,给她应该得到的父爱,以及一个孩子应该得到的一切一切,直至把她抚养成人。
看似简单的一串文字所代表的是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虽然这些我还没有开始去做,但同样也跟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幕幕的走过。
不敢想象现在还是两岁多的女儿长大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更不敢想象如果我狠心抛弃她们母女后,如何去见多年以后已经成人的女儿,我该怎么去解释和忏悔?
徐菲儿曾经说过,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离婚,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造就出很多失去父爱或者母爱的孩子。
虽然我能理解徐菲儿用这样一种有些感性又有些抱怨式的口气,但同样我也能够理解当时的她对我有着多么大的一种渴望和托付。
从心底里,我很感激徐菲儿对我的托付,但自己的表现已经无误的向她说明是她错爱了一个懦弱而又优柔寡断的男人,一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很显然,父亲已经觉察到了什么,或者已经知道了什么,只不过现在我还不清楚他了解多少,但根据对父亲的了解,在这样的事情上,他知道的多与少,对于他来说严厉程度和决定方式是一样的,对于我来说承受的压力和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就像父亲说的,自己已经三十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他也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打我两下踹我两脚来纠正我错误的选择或者方式,简单的几句批评已经非常明朗的表明了他的立场,也非常明朗的告诉自己该如何去处理这样的事情。
可以想象,如果我没有按照父亲希望的那样不露声色悄悄地将这一页揭过去,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另外一个结果,那么这个现在他还是家长的家将会呈现怎样一种境况。
在农村,离婚终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即便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那也是不光彩的,何况父亲在那里还是非常受人尊重的人,这无异于往他的脸上抹黑,当然我也清楚地知道,即便凭着徐菲儿漂亮的容貌和与我完美契合的个头,父亲也不会承认徐菲儿的。
除非我和徐菲儿都没有结婚,将徐菲儿领到家里,我甚至都不用争取父母的意见就可以私定终身,因为徐菲儿绝对百分之一万的符合他们心目中儿媳的所有条件。
但,这也只能是马后炮式的想象而已。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