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竹风》
第10节

作者: 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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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总是说一口普通话,我也没心思问你撒。是不是你告诉陈盐我是宜昌的?”
  “是,你给他帮了个忙,他蛮感激。” 
  “我知道,我们不谈这些。说点别的。”
  “说什么,你又看上学校里有那个是比我更傻的有钱人,要我合伙骗一骗?”

  “不是,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混倒我们这学校里来的。”
  “你和我不是一样的队伍,不也在这学校里。”
  “错了,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凭成绩考进这里的。”华哥得意地说道:“我学习一直都很好。”
  日期:2011-03-28 14:28:00
  和华哥靠在走廊的栏杆抽着烟,身后的学生,不停穿梭。
  “你会打乒乓球吗?”
  “不会,我小学五年级,被大个子的同学抢了台子………………砸了他一砖头………………从此我再也不打乒乓球了。”
  “呵呵,我来沙市之前,也不会打,现在我代表班上参加学校的比赛。”华哥又问:“你会打台球吗?”

  “不会。”我说道:“那你还会什么?”
  “我会的事情太多了,可你什么都不会,你不觉得你的生活很无趣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干什么。我在学校里就烦。我从小就因为学习不好而挨打。要让我喜欢上课,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华哥笑着说:“看来,你要多在学校里呆着。其实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的。”
  回寝室后,躺在床上,想着,我这人活着也真是没什么意思。啥都不会,除了看看书,什么兴趣爱好都无。哪像华哥这样多才多艺,过得滋润,生活丰富。难道真要一辈子去倒烟。倒烟也是靠着马老板混。
  思来想去,越想越没劲。
  第二天,看见了那个打牌临阵脱逃的森哥。问他,怎么在食堂里打饭。

  森哥如同看见了外星人:“你没饭票吗?”
  “什么是饭票?”
  “你从没有在食堂吃过饭?”
  “打过一次,给钱,打饭的师傅不要。就再没去过了。”
  森哥到也热心,帮我去换了一叠花花绿绿的饭票回来。食堂的最贵的菜是炒牛肉片,一块钱。比外面的馆子便宜多了。
  坐在教室里,浑身都不自在。一般的老师还好,下了课就夹着教义匆匆走人。数学老师是老头子,就讨厌多了。本来在黑板上写一些稀奇古怪的方程式,讲些什么概率,排列组合之类的东西。我听着就晕。心想,华哥肯定喜欢,他跟赌马机对赌,要研究这个。可惜我听不懂。数学老师又喜欢拖堂。到了中午打饭的时间,还不下课。坐在后面的男生就开始抱怨。数学老师客气的说,想下课的可以先走。

  我和另外两三个,立马站起,走出教室。
  上课,对我来说,还是太无趣乏味。

  校园的广播总是放着孟庭苇的歌,午饭要我们去台北淋雨,晚饭先要我们看风中的云,饭没吃完,就又要我们看月亮的脸。还有什么狗屁流星的眼泪。广播室的学生会干部估计是孟庭苇的忠实歌迷,低俗。
  广播室还要念学生们的广播稿,全他妈是新生的,歌颂伟大的祖国,赞美学校的美好环境之类,高年级学长估计对这套玩意早腻歪了,谁没事写这些破玩儿给人在学校里念。
  秋天来了。
  秋天的颜色,随着气温下降,愈来愈浓。白云路两边的梧桐树和常绿的樟树夹杂排列,秋风一起,满天金黄的梧桐树叶飞舞,梧桐树的枝干还没有全秃,伸在樟树的绿叶之上。白云桥下的水面,映出寥落的柳树枝条。文湖公园的草地,全部枯黄。只有成片的竹林,在冷风中瑟瑟摇晃,保留城市里一缕绿色。湖面上飘着片片落叶,水面在秋风吹动中,叠起层层微澜,黄红夹绿的落叶顺着波澜在湖水里四散。

  风吹的一天比一天更大,学校里的废纸和塑料袋,从地面一直卷到天空。来不及加衣服的同学们都把身上的衣领用手合拢,或是把双臂把自己抱紧,眯着眼迎着风而行。
  每天早上的广播一响,总是有些精神亢奋的二球就起床了,到操场上跑步,拉引体向上。妈的不知道多睡上一会。广播中听到中央正在贯彻“十二大”的精神,国家经济政策面临转型的前夕,大家全然不知这些广播的内容会对我们每个的人生,产生巨大的影响。宣传栏的《沙市日报》上的社论也充斥着走社会主义特色的市场经济的文章。为市场经济姓社还是姓资展开讨论。有篇报道还提到有个资深人大常委为这个意识形态的变革,无法接受而自杀。

  政治课的的风向也改变,政治老师董同宁问我们,社会主义何取代资本主义该走什么道路。所有人都背着中学的那套——必须通过暴力革命变革。董同宁说,摇摇头说,错了,这个条道路是可以走和平,渐进的过程的。我们都目瞪口呆,这个说法和课本上背道而驰嘛。
  董同宁二十六七岁,北京人民大学的高材生,刚刚结婚。穿得西装革履,下雨也是,只是脚上换成塑料雨鞋。毕业才两年多,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咱们这破学校来教书。经常吹嘘被应邀到江津饭店开会吃饭,和某某市委成员共席。有次潜江幸福村的村长到沙市来,他也有幸出席宴会。第二天,上课对我们说,牛逼啊,真是牛逼的企业家,跟他一句话都说不上。见我们满脸质疑的表情,还拿出一个精美的打火机,说,瞧,这是他送的。

  这个吹牛大王,真的这么厉害,还站在这里当个教书匠?
  毕业多年后,听到沙市同学提起董同宁才知道,这人还真的从了政,混的还不错。才知道,他是八十年代末那场政治风波的牺牲品。生不逢时的不止我一个啊。
  虽然我仍然很少上课。但逐渐认识了班上的一些同学。一天听徐云风来找我,要我去开什么团支部会议。我正在麻将馆打得兴起。要徐云风滚蛋: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共青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小学四年级了,老师才给了我一条破红布。现在倒好,又让人惦记着要开什么团支部会议。

  团支部书记是黎嫣,我见这名字好听。人估计也是不会差到那里吧。看开这点份上,去开开也无妨。团支部开会就是全班的会议。一个瘦高个在主持会议。让大家讨论如何用实际行动,在政治上有所进步,更希望大家能更进一步,争取进入党组织。
  时一些看起来挺精明的人,都开始变的傻逼,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话都说的天花乱坠,都只有一个内容:要在学校仅有的三年,努力学习,政治上进,爱党,爱人民,争取做党的鸡,党要怎么叫,就怎么叫,做党的狗,党要咬谁就咬谁,党要我死,我就去炸碉堡,党要我活,我就去胀饭挺尸………………。莫衷于是。
  我就等着他们喊***万岁了。实在是听不下去,跳楼的心都有了。不是想见识一下那个叫黎嫣的书记,早就走了。就问旁边的森哥:“黎嫣怎么还没见到?”
  徐云风说:“站在台上的不就是黎嫣吗。”
  “那是个男的”
  “是啊,他就是黎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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