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段母系氏族社会的历史》
第5节

作者: 桔子与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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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4-13 17:26:45
  这是全新的,与尼能以往房屋制式完全不同的房屋。尼能族这些年人口增长,一代代人从孩童长大成人,然后再成婚生儿育女,和他们的父辈住在同一个房子里。村里人口最多的人家,一个屋檐下甚至住了至少七八口人。一家人挤在一起,手脚相连,摩肩接踵,虽然亲密,到底有许多不便。故而前两年开始,便有人家自己在屋外搭建房屋。如此虽解了一家困窘,却使得原本就拥挤的村落更加不堪,各家咳嗽声几可相闻,龃龉多有发生。

  在此情形下,系与族内商议许久,决心由族内倡议,发动全族在原村落之外修建新居,专门给家里这两年成亲的孩子居住。此举一来为纾解村落内的拥挤嘈杂,二则,也是借此希望全族人口多多增加的意思。地方宽敞了,孩子也可以多生些。
  日期:2020-04-13 17:43:43
  新选屋址距离村庄不过半里,每户独立为一个小院。每座房屋大小相同,间距相同,朝向亦相同,皆背山面河,如今前后共分三排,一排五座房屋。后面再有增加,再依次排列下去即可。
  季因为明年即要成婚,故而得了这一处房屋。三个人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系很高兴,象则有些羡慕。再过两年他也可成婚了,不知道到时他是不是也能住上这样的屋子。
  “这个火塘还要砌一层石头。这段时间不忙,你们有时间便去山上找些石头下来。”系看了一圈,对两兄弟道。

  “我觉得外墙根也可以砌一圈石头,”象道。“然后,这里,这两扇窗,到时可以用木条撑在这洞口里,然后再挂点东西。这样又不遮光,又不怕人进来。”
  日期:2020-04-13 17:49:56
  系原本也在想着这房子要怎么安置装饰,可听二儿子如此说,心里就有些不高兴,道:“怕谁进来?族人们要进来难道不走正门而是翻窗吗?”
  象知道他的话无意又犯了父亲的忌讳。他也不敢争辩,只嘟囔道:“不怕人进来,那野兽呢?隔着总好些么。”
  他们又来到后院,系看了一圈,指着院子一角道:“那里还可以再修个一间两间,到时你们孩子多了,大了,也不怕挤着。”
  “我倒想在那里栽两棵树。”一直没说话的季说。
  “等你们住进来,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系说。他很高兴:自今年开始造新屋以来,季虽然力气没少出,脸上却找不到几分笑意。现在看来他虽然有些冷漠,恐怕更多是青年人的羞涩。

  父子三人站在院子里,听欢笑声从两边传过来。今天是个晴好天气,分了新屋的人家都过来看新屋,一时欢声笑语不断。系耳中听着,笑容满面。
  看完新房第二天,婼支族今年换物的人到了尼能。尼能也早已选定了此次去阳地换物的人选。新一辈的年轻人渐渐长成,该逐步参与族中各项事务了,因此这次人选,除了历,其余四人都是和季同辈的青年人。人员定下来的第二天,历来到系家,两人很商量了会儿。
  日期:2020-04-13 20:49:29
  两天之后的早晨,历领着包括婼支二人在内的五人,背上物品,从村子里沿清河往东而去。
  他们要去姜寨阳地。阳地就在清河与大河的交汇口附近。自东往西看,它是姜寨最西边的一个村落。阳地再往西,便是大山,其中分散居住着将近十数个不同的耕种,渔猎部族。阳地过大河以北,其地产盐。而阳地的西南,便是尼能和婼支所在的伏牛山。阳地处于几方交汇之处,又最靠近北面产盐之地,因此自村落建成以来便成了各方物资交换的所在。
  他们顺着清河一直走,穿过谷地和滩涂,跨过高岗和山林,一直走了三天,终于在清河又一个转弯后的大块平整土地上,看见了一大片颜色浓重之地。那便是他们这次旅途的目的地:阳地。
  日期:2020-04-13 21:02:31

  他们顺着清河一直走,穿过谷地和滩涂,跨过高岗和山林,一直走了三天,终于在清河又一个转弯后的大块平整土地上,看见了一大片颜色浓重之地。那便是他们这次旅途的目的地:阳地。
  看到那片土地之后,历停下脚步嘱咐四个后生:“到了阳地,不要乱跑,不要随便和人起冲突,还有别人若问起我们族具体位置,莫说得太详细。”
  “那该怎么说?”一个后生问。
  “只道在伏牛山里便行了。不过也不会有人问这么细,不必紧张。”历道。

  交代完,五人便沿着田埂向村子里走去。清河行流到此,水量比之在尼能那一段不知大了多少,河道也宽了两倍有余,滚滚向前流去。
  他们这一路都是沿着清河过来,一个后生道:“叔,这清河水好长啊。它会流到哪里去?”
  “流到海里。阳地的人说,从这里再往前走一段,有一条大河,清河的水便是汇聚到那大河里,再流到海里。”
  “还有比清河更大的河吗?”
  “这世上的山,总是一山比一山高,这水难道就不能一条比一条大?”历道。心里很觉得族里这些后辈们都该多出来看一看。想到此,他又道:“等换完了盐,你们要是想,我就带你们继续往上走,去看一看那大河。”
  “好啊!”
  日期:2020-04-13 21:11:51
  他们进了村子。在外面远远看时,只见烟树高耸,颜色深重。人的存在是有分量感的,尤其是聚集一起时。临近村口时,一股轻微的热气扑面而来。这种热力让人精神一振。
  阳地村落占地广阔,房屋皆为地上建筑。多数人家屋檐重重。重重屋檐,无声述说着阳地的富庶。围绕村落一周的,是四面比人家围墙高不了多少的四面城墙,并不厚,也不算高。这城墙不能说修得浮皮潦草,但至少也能看出几分心虚之感。
  日期:2020-04-13 21:21:14
  原来,这阳地人财富一多,便开始日夜悬心担心失去。他们自也知道本地财富从何而来,可仍过不去心中的那个担忧。因此村中富户一起凑了凑,修了这四面城墙。可是在距离阳地不过三四十里之外,便有一个正经城池,阳地就属那城管辖。由此可知,为何阳地这城墙为何看起来如此心虚。
  然而不论这城墙究竟如何,在四个首次来到阳地的尼能青年眼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高大。譬如尼能,村外环绕的不过一条壕沟,站在壕沟外,整个村落一望无余。何时见过这等形制?这堵围墙代表拒绝和距离。这种拒绝让尼能人觉得陌生,却又在看到的第一眼之后自然而然地为阳地人找到了理由:此地如此富裕,自该如此。
  日期:2020-04-13 21:31:19

  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走进了一处在位于东城门外的民居。东城门外这处民居有十来户,繁重高大树木将其围绕。高树枝丫繁多,若是春夏之际,必定有一番浓浓树荫。只是如今已是深秋,枝丫虬结,只剩树顶上还有几片残叶,远望成了厚重的黑色。
  在大树下玩耍的几个孩子见到他们来,鸟一般地飞走,边跑边喊:“换换的来咯,换换的来咯!”临近大树的几座屋子里大人走了出来,见到历,有熟悉的便打招呼,更多的则是看一眼又转回家去了。历一边回应,一边领着人来到一座房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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