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我一下子翻身坐起。我转头看向湘琴,她已经起床了,正靠在床上喝水,她看见我,不似以前那么担心,只随意地说了一句:“又做噩梦了吧?”
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点点头,不敢说我的恐惧:“你今天检查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她摇摇头:“不用了,查血要空腹,反正我吃了也是吐,不如不吃呢!”
这时,我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祁然发的消息,他说正在医院门口,问我需要带早饭吗?我看了一眼便揣进了包里。
我洗漱了一下后,对湘琴说:“林祁然过来了,我下去接一下他。”
湘琴疑惑地看我一眼:“他怎么来了?一尤,你们两个……他喜欢你?”
“可能是吧……”我小声地说。
她没精打采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看,忽然说道:“喜欢不喜欢又怎样,终究是错付。你去吧!”说完,她无力地摆摆手。
我应了声,走出房间,深深的挫败感向我袭来,此时的湘琴,消极了太多。前段日子,她至少维持着表面的开朗,而现在,她连这个都不屑伪装了。
我刚刚走出病房,就看见林祁然的背影,他穿着灰色衬衣和西装裤,看着窗外,其实,他是我见过的穿衬衣最好看的男人,宽宽的肩膀、挺拔的身材,结实的腰,却偏偏长了一张文艺的脸,此时站在窗边,都惹来过往的几个护士窃窃私语,这男人出门,回头率真高。
“祁然,你吃饭了没?”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他转过身来,朝我展颜一笑:“还没有,想来和你一起吃。”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会撒娇啊!我翻个白眼,小声地说:“喂,你有没有发现,后面那几个小护士在看你啊?”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知道啊,习惯了。”
居然说,习惯了……我无力地抚额:“唉,算了,走,去食堂随便买点吃的,给湘琴也带点,她今天检查,唉,她的情况很不好,性格也变了好多,我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祁然详细询问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我一会儿去找主治医生问问看。”
我们去食堂买了豆浆、包子、粥,我们坐下吃了起来,邻桌的几个女孩一直朝我们这边看,当然,我知道不会是在看我。几分钟后,还在看,明明早就吃完了,可偏偏就是不走。
我拍拍祁然的手:“那桌的妹子,你认识?一直在看你哦!”他往那边看看,摇头:“不认识。”
“我就知道,我们吃快点吧,早点上去,湘琴今天检查呢,我想去看看结果。”我催促他,我还是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饭啊!
他深深地盯我一眼,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然后一口气完后把豆浆喝完:“走吧。”
我们往病房走去,一个40岁左右,模样温和,身材矮胖的女人正站在床边,湘琴却不在,她见我疑惑地看看,马上说:“我是陈小姐的护工,我姓方,陈小姐去卫生间了,不让我跟着。去了好久了哦。”
我把早饭拿给祁然,转身向卫生间走去。一走到门口就听见呕吐的声音,一看,湘琴无力地趴在洗漱池边,一阵一阵地呕吐着,头发耷拉在肩上,乱蓬蓬的,她吐了半天,看起来难受极了,却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黄水。
我心中酸楚,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背,掏出包里的纸递给她,她接过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回头说:“我没事,孕吐不是也很正常的吗?”
我叹口气,扶着她走出卫生间,走回病床躺下,早饭还在桌上,祁然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之前的那个女人马上从窗边走了过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小陈,你喝点水,你已经抽过血了,现在要吃啥,我帮你去买。”
我马上说:“不用,我买了豆浆和包子的,香茹馅的,味道还不错,还是热的,你快趁热吃了吧。”
湘琴拿起一个包子,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眉头紧锁:“我还是反胃得很。我一会儿再吃吧。”
这时,方姐说:“小陈,刚刚医生过来说,你今天必须要输液了,几天都吃不下饭,人都要倒了。我现在过去叫护士过来把液输上。”说完便出了房间。
我洗了一个热毛巾,递给湘琴:“擦擦脸吧,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南江吗?”
她摇摇头:“为什么要回去!我先找到那把钥匙再说,我就想看看陈斌心心念念的铁盒到底装着什么!一尤,你该干嘛就干嘛,我这里有人照顾。对了,祁然不是过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他?”
“那我出去看看他到哪儿去了,刚刚都在的。”我说罢就走出病房,准备出去寻他。
在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外,我看到了祁然,他正在和医生谈着什么,我没有走近,站在走廊等他。
过了十几分钟,他走了过来,看起来表情好严肃。我急忙上去迎他:“医生怎么说?”他摇摇头:“早上查血的结果出来了,排除了宫外孕和葡萄胎,但是医院没有更好的设备了,湘琴需要去省里面的医院做详细的检查,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那绝对不是正常的胎儿!”
我想了一会,说道:“但是她现在不听我的!她现在连医生说B超检查不正常都选择性地遗忘了!你不知道,她是孤儿,她再恨陈斌也想留着这个孩子,但是祁然,我总觉得,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让我很害怕。昨晚我又做噩梦了,我害怕湘琴她会……”
祁然拍拍我的肩膀:“其实你别怕,她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留着的,所以我们现在只有好好劝她。让她尽快回南江,把手术做了。”
“祁然,其实她,她一直想知道那铁盒的秘密,她甚至一直以为我知道却不告诉她,可是我,我也只是猜测,而且,知道了那个,对我们真的就好吗?”我无奈地问道。
祁然想了想,问我:“换位思考,如果你是她,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深思了片刻后,回答道:“如果我是湘琴,以她的个性来说,应该会想要刨根问底,让一切水落石出,心里才会安生。”
我愣了一会儿:“祁然,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找那把钥匙吗?”
他撩起一丝我掉落的头发,看着我,温柔地说:“不是你去,而是我们去。让她心里踏实,明天后天我还在青石镇,我的想法和你一样,那钥匙可能是在胭脂的墓里。”
“不,祁然,你不知道,我梦到过这把钥匙,它……也许我知道它在哪儿,那个地方我去过很多次。仔细想想,胭脂已经在梦里数次地告诉我这把钥匙在哪里了”我轻轻地说:“但那儿实在恐怖,我一直不愿意去!”
他没有追问下去,他想了想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那我们就不去。如果到了非去不要的地步,那就我去。”
我盯着祁然的眼睛,他的眼里一片真诚和担忧,这一瞬间,我放下了心底的一丝忐忑,全然地相信他。
我们并肩走回病房时,湘琴已经开始输液了,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我忽然发现她的胳膊好细,白到透明,颧骨看着也特别明显,眼下有两个重重的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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