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摊摊手,表示遗憾。
“我还没有问,你怎么就说不知道?别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只问一件事,郑立夫告诉过你些什么?”
“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你在开玩笑?”干尸又开始笑,嘶哑的笑声里有一种嘲讽和极度的不信任:“你是郑立夫的儿子,他可能什么都不告诉你?他中了鬼影诅咒,拖的日子够长了,眼见要死的人,他会把最重要的东西带进棺材?”
“你不相信,我真没办法,我就这一百来斤,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这么说了,这辈子说谎无数,好容易说句真话,对方还不信。
“嘴巴不用这么硬,好,我退一步,别的我都不问了,就问一句。”干尸慢慢朝我走了一步,那张沾着还未渗入皮肉内的药粉的脸很狰狞:“密码,黑洞的密码是多少!”
“什么密码?”我愣了一下,干尸显得有点急躁了,用刚刚刮过脓血的刀子刷的架到我脖子上。
“我等了很多年!没有多少耐性了!黑洞密码是多少!告诉我!”干尸的急躁在升级,像逼供一样逼着我。
“什么TMD密码!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杀了我还是不知道!”我被刀子架着脖子,也急了。
我这么一喊,干尸倒是平静了点,他的鼻孔呼呼的喘着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慢慢把刀子从我脖子边拿开。
“郑立夫果然还是这么独,死守着密码,谁都不肯说,连自己的儿子都瞒着。”干尸的眼睛带着一些自嘲,又带着一些愤恨。
“你到底是谁?你跟我爸很熟?”我不愿意听干尸对我父亲的评价。
“很熟,很熟的。”干尸又开始笑,笑声却愈发刺耳:“我劝你一句,不要再替郑立夫保守什么秘密,你以为你是他的儿子,他就会对你网开一面是吗?错了,大错特错,在这个世界上,郑立夫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我只能认为你在放屁。”
“那就听我来讲一个故事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一个关于地质队的故事。不知道郑立夫对你讲过这个故事没有?”
干尸根本不管我有没有兴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讲述一般。只听了几句,我就感觉很惊讶,他所讲的故事,跟前几天赖叔讲的故事,几乎如出一辙。
但讲着讲着,故事的情节就变了,如果不是遇到了干尸,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认为当年的故事的确和赖叔讲述的一样。
故事的前半段,干尸和赖叔说的都差不多,到了后半段,就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干尸的话,但他脱口就把这段往事说出来,那就说明,即便他不是一个参与者,至少也是知情者。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肯定不知道。”干尸惨惨的一笑:“不仅是你,如果我不说,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是谁。”
我不能不承认,尽管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乐观,但干尸的话还是引起了我巨大的兴趣和好奇。这个事情和我爸有密切的关系,和我自然也息息相关。我暂时不再和干尸在语言上较劲了,直接就问他:“你是谁?”
“我说了,你会知道吗?郑立夫会对你讲我这个人?”干尸回头朝我们来时的路看了一眼:“无所谓,他不告诉你,我来告诉你,我叫刘一山,你听过没?”
“刘一山?”我皱皱眉头,这应该是个很陌生的名字,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从来没有听过。但产生这个反应之后,我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这个名字,我真没听过?
“没听过也正常,这种事,郑立夫不会跟你讲。”
“等等……”我瞄了干尸一眼,拼命的在想。
刘一山,刘一山……
在努力的回想中,我顿时想起来,这个名字不算绝对的陌生,我应该听过,只不过印象非常的模糊。在赖叔讲述西海河的事时,他略微提了一句,那个被我爸丢下来不及营救的地质队的同伴,好像就是姓刘,至于叫不叫刘一山,我真记不起来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很多年,无足轻重,赖叔没必要讲,我也没必要记住。
当我回想到这些的时候,心脏忍不住又颤抖了一下,因为在干尸吐露自己姓名的背后,隐藏着很危险的信号,至少对我而言,这个信号相当不妙。这个人活的很累,很痛苦,但他仍然熬着,忍辱负重,他当面对我讲出了姓名,就证明他根本不怕我泄密。
想要堵住一个人的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肉身消灭,至少也得监禁。我不知道干尸会怎么对待我。
“我本来是个该死的人,很多人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但我没死,一直活着。”干尸又掏出一些药粉,一边抹着,一边把还没讲完的故事讲了下去。
关于我父亲到地质队之前的事,干尸没多说,可能他也不清楚。但是干尸说,我父亲在参军期间,绝对不止是一个普通士兵那么简单,而且他复员退伍的过程也不寻常,只不过相关的内幕,只有他自己知道。
干尸说,我爸在当年并不是一个严肃呆板的人,相反,他很健谈,很会跟人拉关系,往往接触到的人不过几天就会把他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当时的地质队里,我爸是个很受欢迎的人,跟老老少少的同事关系都非常好。
听到这里,我就很怀疑,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变化的,我爸,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干尸讲述的和我自己认知的,为什么差异那么大?是我爸在伪装?
“郑立夫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这些,他可以表面上和人称兄道弟不分你我,但在他心里,这些人只不过是暂时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掉任何一个工具。”
我爸从西海河退伍,从哪里离开,或许同时也带走了关于西海河的一些秘密。他虽然离开了部队,但他没有停止过对西海河的探索。不过,一支部队搞了几年都没有搞好的事,放到一个人身上,那种难度可想而知,所以我爸心有余力不足,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寻找可靠的人,做自己的帮手。
干尸,就是他的帮手之一。
在当年那个起风的夜晚,我爸确实趁夜进入了西海河工程废墟中,但和赖叔所讲述得不一样,他并不是一个人悄悄摸进去的,当时,干尸就在我爸旁边,协助他进行摸索。其实,进西海河工程废墟内,肯定是一个提前安排好的计划,赖叔和干尸都是我爸的帮手,我爸和干尸进去,赖叔留在外面策应。
干尸讲述的是另一个版本的西海河往事,不过有一点,他和赖叔说的一般无二,那就是我爸进入西海河工程废墟的目的,他进去是为了寻找一些丢失的数据。
“这究竟是些什么数据?”我忍不住问,在赖叔讲述的时候,我就对这些数据很好奇,干尸又重复了一次,让我更心痒难耐。
“数据,可以破解出密码,黑洞密码。”
这是干尸第二次提到黑洞密码了,但我完全听不懂,不知道这会是什么东西。不过干尸不做解释,只说了这些,就避开了关于黑洞密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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